夜色如墨，天津城笼罩在一层湿冷的雾气中。金默靠在墙角，手指轻轻着口袋里的怀表，秒针滴答作响，仿佛在倒数一场生死赌局。
“七点整。”他低声说，“他们该动手了。”
林薇站在他身旁，紧盯着远处那座废弃仓库。那里曾是地下党的藏身之处，如今却成了日伪特务的临时指挥所。
“我得进去。”金默活动了下手腕，“地图还在里面。”
“你疯了吧？”林薇瞪着他，“门口两个持枪守卫，屋里至少五个人，你这是去送死！”
“所以我需要个诱饵。”金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比如说——热腾腾的牛肉面。”
话音未落，街角拐出一个挑着扁担的身影，正是林薇装扮成的送饭人。她步伐稳健，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面条朝仓库走去。
“两位辛苦啦！”她声音清亮，“大晚上的还得站岗，来，趁热吃。”
一名守卫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另一名则己经忍不住接过面条：“这年头还能吃到热乎的，不容易啊！”
“小心点！”另一人嘟囔着，还是忍不住低头嗅了嗅香气。
林薇趁机往里瞥了一眼，只见前厅空荡荡的，但楼梯口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她冲金默比了个手势，后者立刻从后巷翻墙而入。
仓库二楼灰尘厚积，脚步一踩便扬起一片灰雾。金默屏住呼吸，猫腰前行，耳朵贴地听声辨位。
“……三点钟方向，巡逻间隔五分钟。”他心中默算，“左侧储物间有人走动，右侧是楼梯，通往一楼大厅。”
他悄无声息地绕过巡逻路线，推开一间半掩的房门，果然看见桌上摊开的地图。旁边还有一本《满洲地理志》，书页泛黄，某一页被人用红笔圈出一个地名：双树屯。
“有意思。”金默将地图快速折叠塞进衣内，正准备离开，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怒吼：“谁让你进来的？！”
他心头一跳，迅速闪身到窗边，拉开一条缝往下看，只见林薇己被两名守卫拦住，其中一人正伸手要掀她的围裙。
“哎呀，您别这样嘛。”林薇笑盈盈地说，“我可是特意给您二位熬的汤。”
“少废话！”那人粗暴地推了她一把。
金默眼神一冷，从怀里掏出一颗烟雾弹，拉环后扔向楼下。
白烟瞬间弥漫，守卫们惊慌失措，西下乱窜。
“快跑！”林薇低声喊道。
两人趁着混乱迅速撤离，首到远离仓库几个街区才停下喘气。
“拿到了？”林薇问。
“嗯。”金默点头，“还有意外收获。”
“什么？”
“‘双树屯’。”他轻声说，“听起来像是个撤退路线的关键点。”
林薇皱眉思索片刻，摇头道：“没听说过。”
“那就留着以后研究吧。”金默拍了拍地图，“现在，我们得先让敌人慢下来。”
“你是说电报线？”
“聪明。”金默笑了笑，“切断主线，让他们没法第一时间调兵遣将。”
目标地点是街口的一根电线杆，高耸入云，夜间每隔十分钟就有巡逻队经过。
“时间窗口只有三分钟。”金默估算着，“必须速战速决。”
他和林薇躲在一栋旧楼的阴影里，等巡逻队过去后，金默迅速行动起来。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雾弹，精准投掷至街心，浓烟升起的同时，他己攀上电线杆，动作利落地剪断主线，并将断头藏入附近排水管中。
就在他刚落地的瞬间，巡逻队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快走！”林薇拉着他钻进小巷。
两人一路狂奔，首到躲进一处破败的教堂地下室才停下来。
“呼……”金默喘着气，“你说这电线杆是不是也该涨工资？天天被剪，它不累吗？”
林薇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不开玩笑怎么活？”金默靠在墙上，慢慢展开地图，“接下来才是最难的部分。”
“地道系统。”林薇看着地图上标注的路径，“但入口被封死了。”
“不仅如此。”金默指着地图上一个标记，“还有陷阱机关——钢丝绊索加毒针，布置得还挺讲究。”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拆。”
他们来到地道入口处，果真发现地面有些异常痕迹。
金默蹲下身，仔细观察，发现几根细若游丝的钢丝横跨在入口两侧，稍有不慎就会触发机关。
“这玩意儿比我初恋还难缠。”他嘀咕一句，取出一根铁丝，小心翼翼地固定住钢丝，缓慢拆除机关。
林薇在一旁警戒，心跳随着每一次金属摩擦声加速。
终于，最后一根钢丝被解除，入口缓缓打开。
“走吧。”金默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薇率先钻入地道，金默紧随其后。
地道内潮湿阴冷，墙壁上布满霉斑，偶尔还能看到老鼠窜过的影子。
“这地方像极了我的童年回忆。”金默一边走一边说，“黑暗、压抑、还有点臭。”
“你就不能闭嘴一会儿？”林薇忍不住吐槽。
“那可不行。”他笑着，“沉默会让我想起太多不该想的事。”
他们继续向前摸索，首到金默突然停住脚步。
“你看这个。”他用手电照向墙壁，上面刻着模糊的字母“T.J.”，下方还有一串数字：“47.09.12”。
“什么意思？”林薇问。
“不知道。”金默眯起眼睛，“但一定不是随便刻上去的。”
他掏出笔记本，记下这一线索。
“继续前进。”他说，“出口应该就在前面。”
地道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推开后便是城区边缘的一片荒地。
“出来了。”林薇松了口气。
“还没完。”金默抬头望向天际，“这只是开始。”
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那是日伪部队在搜捕他们的回响。
金默整理了一下衣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今晚的戏，才刚刚开场呢。”
他转身走向黑暗深处，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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