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吃完,礼物拆完,时间己近十点。
队员们帮忙收拾餐桌,把留给教练和经理的蛋糕小心放入冰箱。
柯应曜拿着新键盘去了训练室,说要"试试手感",但谁都看得出他是想独自消化今晚的情绪波动。
耿蓁宜洗好餐具,擦干手走出厨房。
训练室的门虚掩着,透出一线蓝光。
她轻轻推开门,看到柯应曜坐在电脑前,新键盘己经接上,但他没在打游戏,只是盯着屏幕上的桌面发呆。
银白发丝在屏幕光下泛着微蓝,侧脸线条柔和了许多,不再是赛场上那个锐利的"疯子AD",只是个刚过完六一的十八岁少年。
"好用吗?"
耿蓁宜轻声问。
柯应曜转头,没有像往常那样冷着脸,而是微微点头:"...嗯。"
耿蓁宜走到他身边,看到屏幕上是一张照片。
管夕颜送的画册里的一页,柯应曜的卡莎在去年世界赛上五杀的瞬间,冰川蓝的翅膀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
"今天开心吗?"她忍不住问。
柯应曜沉默了一会儿,手指无意识地在键盘上轻敲:"...嗯。"
"明年还过六一吗?"
这个问题让柯应曜抬头看她,眼神复杂。良久,他轻声说:"...如果你还做蛋糕。"
耿蓁宜心头一跳。
这个回答太过暧昧,既像是玩笑,又像是某种承诺。
她不知如何回应,只好转移话题:"青草蛋糕...真的很像小时候的味道?"
柯应曜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奶奶做的。最后一次六一。"
这个意外的坦白让耿蓁宜屏住呼吸。
柯应曜几乎从不提家人,更别说童年往事。
她轻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没有追问,给他留出回忆的空间。
"她走了以后...没人记得。"
柯应曜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首到今天。"
耿蓁宜心头一酸。
这个少年十五岁离家,独自闯荡,表面冷酷强大,内心却还藏着那个失去奶奶的小男孩。
今天的蛋糕,意外触动了他最柔软的回忆。
"以后每年都做,"
她脱口而出,"只要你喜欢。"
柯应曜转头看她,黑色眸子在暗处格外深邃:"...为什么?"
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为什么记得他的喜好?
为什么愿意年年做蛋糕?
这个问题包含太多含义,耿蓁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
她犹豫了一下,"职业素养?"
柯应曜轻笑一声,这个回答显然在他意料之中。
他转回屏幕,但嘴角微微上扬:"...骗子。"
耿蓁宜耳根发热,却没有反驳。
两人在训练室的蓝光中静静坐着,谁都没有再说话,但某种无形的距离似乎拉近了许多。
窗外,上海的夜景灯火璀璨,黄浦江上的游轮缓缓驶过。
RG基地的标语"Rise Beyond the Galaxy"在夜色中静静闪耀,像是某种无声的承诺。
训练室的蓝光熄灭,耿蓁宜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不早了,去睡吧。"
柯应曜点点头,关闭电脑。新键盘的触感还留在指尖,青草蛋糕的甜味似乎仍在唇齿间徘徊。他起身时,余光瞥见耿蓁宜疲惫地揉了揉肩膀——做两个蛋糕一定很累。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耿蓁宜的房间在三楼尽头,柯应曜的就在隔壁。这种巧合当初让他烦躁,现在却成了某种隐秘的期待。
"晚安,小鬼。"房门前,耿蓁宜回头笑了笑,眼角还带着倦意。
柯应曜抿了抿唇:"...晚安。"
他看着她关上门,又在走廊上站了几秒,才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世界骤然安静。
RG基地的隔音很好,听不到任何队友的声音,只有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
浴室里,热水冲刷过身体,蒸汽模糊了镜面。
柯应曜看着镜中自己朦胧的轮廓,银白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水珠顺着锁骨滑落。
他伸手擦去镜子上的水雾,突然注意到自己的眼睛,比平时更黑,更深,像是藏着什么说不清的情绪。
"...不能觊觎。"
他对着镜中的自己低声说,声音哑得不像话。
耿蓁宜是耿氏千金,国际营养师,未来会出国深造,会有门当户对的婚姻...
而他只是RG的AD,一个靠打游戏谋生的"白毛小鬼",连高中文凭都没有。
这个认知像冷水浇在头上,让他瞬间清醒。
柯应曜关掉水龙头,擦干身体,换上黑色睡衣。
床头的照片静静立在那里,奶奶慈祥的笑脸,永远定格在三年前的春天。
他拿起照片,指腹轻轻抚过老人眼角的皱纹。
奶奶走后,他再也没哭过,即使被父亲打得遍体鳞伤,即使流落网吧饥一顿饱一顿,即使刚进青训时被队友排挤...
他都没掉过一滴眼泪。
但今晚,青草蛋糕的味道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那是奶奶最后一次给他过六一,简陋的奶油蛋糕上插着六根蜡烛,老人哼着跑调的歌,摸着他的头说"小曜要快乐啊"。
"...奶奶,"
柯应曜轻声说,声音在黑暗中微微发颤,"今天...很幸福。"
照片上的老人只是微笑,永远地微笑。
柯应曜把照片放回床头,关上台灯。
黑暗中,他蜷缩在床上,抱紧枕头,像是小时候害怕时那样。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渗入枕套,无声无息。
他己经三年没哭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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