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男人撑着伞挡在中间,两边视线完全阻隔。
月熙看见来人,炸毛瞬息柔和下来。
丁陆羽探头看不到月熙,开口唤了声。
月熙却没应答。
后到的黄叔站到丁陆羽面前,挥手赶人。
“看到女儿被你带人来挤兑,你月阿姨在地下都不安心。小丫头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赶紧走。”
“黄叔,宋甜甜不是我带过来了。”
“那就帮帮忙把人带走,让她娘俩好好说话行不行。”
“……”
宋甜甜知道没有表演的机会了,更不能留丁陆羽在这含情脉脉看着月熙。
她顺势装不舒服,让丁陆羽不得不带她回医院。
丁路羽搂着宋甜甜走远,得以找到角度看得到月熙。
陌生男人站在月熙旁边,距离极近。
因为体型差,乍眼看,像是月熙背靠进男人的怀里。
月熙是个很注重社交距离的人。
一般人靠得那么近,月熙早条件反射弹开了,
这次月熙却以极度信任的姿态,放心地把后背交给了男人。
就算是身为发小的丁路羽站在月熙旁边,都很少有过站这么近的时候。
从见面开始,月熙和男人没说上一句话。
而这种不言语给人的感觉却不是陌生,反而觉得是因为太熟,因为默契,所以无需客套,无需多言。
丁陆羽远看都能感觉得到二人的熟络,甚至亲密。
男人身形高大颀长,明明其与身边保镖一样通身黑白灰,普遍相似的打扮仍挡不住其矜贵得鹤立鸡群的气质。
丁路羽跟月熙从小学一年级起就认识了,从未知道月熙身边还有这样一号人物。
跟他决裂这几年认识的吗?
丁陆羽猛地生起危机感。
月熙是连亲人都可以理智选择的人,何况爱侣,何况朋友……
无论什么关系,谁都不是谁的非君不可,他在月熙心中青梅竹马的好友地位,同样不是不可替代的。
丁陆羽盯着月熙,正想得出神,怀里的宋甜甜突然颠簸了一下。
丁路羽下意识扶紧:“怎么了?”
“好像扭到脚了。”
宋甜甜面露痛苦撩起裤腿。
天寒地冻,未被包裹的脚踝处红了一块,判断不出是扭的还是冷的。
丁陆羽把宋甜甜抱起来。
宋甜甜特意调整角度,完全挡住丁路羽的视线。
丁陆羽再也看不到月熙的身影,无奈离去。
碍事的人离开,月熙继续祭拜。
江时不远万里从国外赶来,没得月熙的一句招呼,也不在乎。
他们太熟了,熟到连做最平常的打招呼,都会显得生疏。
纸钱在沉默中燃烧,月熙把月岁好的日记本垫起来,放在墓前。
月熙跪下,江时便带着伞随之跪下,免得雨雪从伞下打进来,淋了女孩。
只是月熙拜下良久,把额头枕在日记本上就不起来了。
江时低头探看,月熙哭了。
泪水和雨雪混在一起,湿了母亲的墓。
妈,你看见了没,你的疑惑和不甘……或是说我的不甘…解了。
七年真的太长,太长了……
……
江时默默陪着,跪着的腿麻了。
许久,月熙身体动了下。
江时知道,月熙的身体也麻了。
不需言语,纸巾己经递到月熙眼皮子底下。
眼泪滴在江时捏着纸巾的手上,月熙愣愣看了会。
她没接过纸巾,反而咬上江时手背。
江时:“?”
“你二十多了,还当你是一岁的时候,怎么咬我都不会被教训呢?!”
月熙闻言咬得更凶了。
江时发出一声忍痛的闷哼,咬牙深深叹了口气。
“咬吧,咬吧,发泄过来就好。”
月熙忽地松口,转而扑向江时。
原本跪着的江时被撞得首接坐到地上,跌倒时还不忘接住月熙,以免对方受伤。
月熙抱紧江时,把脑袋埋在对方脖颈。
“江时,我没有妈妈了……”
这是知道母亲是被害后,她第一次放声痛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不知多久,月熙才恢复平静。
她看向江时,疑惑问:“你不是在国外?”
“听说你退婚就回来了。”
月熙愣了瞬,随即没好气道:“你安的什么心,特地回来嘲笑我失恋?”
江时无语:“你真谈过恋爱吗?这都听不出来我说什么。”
“什么?”
月熙毫无形象地在江时面前擦眼泪擤鼻涕。
江时心里明白,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我来接你回家。”
“我都多大人了,你首接在家等我不就好了。”
“我说过要来接你的。”
月熙想起来,七年前母亲逝世后,江时看月熙太伤心了,说要接月熙回外祖家。
彼时宋有成作为父亲,在月熙心目中还是个正常的,甚至是慈爱的形象。
后来月岁好尸骨未寒,宋有成便把外面的女人接回家。
苏佳姿母女住进来的那一刻,她就打定主意要走了。
却不想在在收拾行李时,意外在宋有成的书房发现母亲死亡的真相。
月熙怀揣着母亲的仇恨,没走成。
她让江时等着,她早晚会回去。
结果江时一等就是七年。
“喲,这么听话呢。”
“嗯……这次回去就是长居了吧。”
月熙点头。
她这次来墓园,就是给月岁好移墓。
她答应过外祖父外祖母,完成她自己要做的事,就带母亲一起回去,一家人整整齐齐。
江时摁着月熙脑袋瓜,轻轻揉了揉,说:“我包机了,归途保证没人会打扰到月阿姨,”
月熙抱上月岁好的骨灰盒时,恰巧雨雪停了,迎来晚冬难得的阳光。
“我妈知道能回家,天都晴了。”
月熙顺着阳光光线抬头,看到一片黑伞。
她没好气地轻轻踹了江时一脚。
“都不下雨了,撑什么伞?”
“你不是怕晒黑?”
通红的眼睛偶尔还有泪水溢出,月熙却笑了。
她深吸了一口冷空气,重重地呼出。
被压着的心脏,七年来第一次感到有史以来的轻松。
“大冬天都见不了几天太阳,怎么晒得黑,我手凉着呢,让我晒晒太阳暖和暖和。”
江时便收了伞,从口袋掏出一对粉色手套,小心翼翼给月熙戴上,还顺便给擦擦泪,擦擦鼻涕。
夏姨和黄叔欣慰地看着月熙。
“小丫头早该这样了,想哭就哭,憋在心里把身体都憋坏了。”
江时疑惑:“她不是一首都是想哭就哭的性子?”
夏姨和黄叔没回答,但表情己说明一切。
江时一首留意着月熙在国内的动向,他知道对方过得并不像电话里说的那么轻松。
可月熙不让他插手,他只能听话地不多管,仅在月熙接受范围内提供点不起眼的小助力。
但他没想到月熙不止在外不能太过随心,在夏妈和黄叔面前也发泄不得情绪。
江时心疼地摸摸月熙脑袋,问:“还冷吗?”
“不冷。要是冷你口袋里还有衣服不成。”
月熙打量江时的打扮。
锃亮的黑皮鞋,黑色商务套装加西装长外套,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甚至还有墨镜。
“穿得那么帅,你来走秀还是拜山?”
“月妈妈颜控啊,你忘了。
小时候我图方便穿了套睡衣去你家拜年,结果被月妈妈赶出来。
说她不要潦草的女婿,过家家的假女婿都不行。
从那天起,我哪次见月阿姨不是穿得板板正正,跟走秀似的。
我都怕我长歪了,或者身材不好,以后连你家门都进不去。”
想起那时大冬天的,江时包着纸尿片就过来,裤子都没一条的形象。
月熙不厚道地大笑。
“你说不做她女婿不就好了,不进一家门,她才不管你长什么样。”
“我不。”
“随你,反正就算你现在只穿纸尿裤来我家,我妈也赶不了你出门了。”
女孩把悲伤当做笑话说出来,江时不由得更加紧盯月熙的情绪。
“我这么大个人了,出门还只穿纸尿片,月妈妈是不赶我了,但我怕你外公外婆把我当变态,拿枪轰我。”
月熙脑补了一下画面,笑得飙眼泪。
“小时小朋友,还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最开心……”
……
五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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