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红醒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形象全无的嚎了一场。
费尽心思攒下的家底没了,又没个工作,后半辈子该怎么活。
在窑子里待了将近二十年,吹拉弹唱没学精,唯独把男人看的透透的。
那就是,信这世上有鬼都不能相信男人。
都说虎毒不食子,像祝大富这样不管亲生骨肉的男人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
她往日把祝大富哄的心花怒放,还不是为了他手里的三瓜两枣,实际上她是打心里鄙视这个男人。
干的那就不叫人事,畜生都比他会护崽儿。
这一次要不是祝大富她的积蓄还在,省着点花一二十年没问题。
现在什么都没了。
祝大富害她这么惨,说什么也要才从他身上翻倍要回来。
她甚至怀疑自己就是上了祝大富的圈套。
死鬼伙同别人一起算计她,偷她的钱。
李桃红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没错。
不然以祝大富这个穷拉车的,往上数三代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长工,怎么可能拿得出金条来。
肯定就是为了骗她。
故意拿了一条哄骗她放松警惕,别的泥块里说不定什么都没有。
活到现在从来都只有她骗别人,没有别人骗她的份。
今天居然栽在祝大富的手上。
李桃红恨的简首想跟祝大富同归于尽。
她攒下那些家底容易嘛她。
可转念一想,祝大富一个男人力气比她大,真要偷她,不用骗,悄悄把她打晕就行。
又何必多此一举。
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祝大富的金条是从哪里偷来抢来的,也没想过要骗她。
他俩是倒霉的被贼给盯上了。
李桃红决定再试探试探。
“大富,我什么都没了,以后可怎么活啊。”
祝大富安抚她:“别怕别怕,你还有我,我拉车挣的够咱俩吃喝。”
这处小院是李桃红买的,他搬过来跟她一起住,每个月能省下不少租金。
那些钱够买一个人的口粮。
至于李兰花娘仨有没有地儿住,那是她们的事。
李兰花害他丢了那么多金条,他杀了她的心都有,只是没个住的地方算得了什么。
等着瞧,他绝不会放过那臭娘们。
“买家当买粮食都要钱,我现在什么都没了,大富,你拿些钱出来我先把东西置办齐全,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祝大富对李桃红很慷慨,周身口袋摸了一遍,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李桃红。
这要是往常李桃红肯定喜笑颜开,挑着好话把祝大富狠狠夸奖一番,再给他尝点甜头。
现在,她只想把这些钞票全砸祝大富脸上。
李桃红深吸口气,说:“大富,这点钱哪够,买了粮食和锅就没钱了,连被褥衣服都没着落。你再想想办法。”
祝大富抓住李桃红的手:“先紧着置办当下最紧缺的,我拉车每天或多或少都有些收入,有多少我都交给你,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
祝大富绝不可能把藏起来的金银古董拿出来。
不仅李桃红怀疑祝大富仙人跳,此时祝大富也怀疑是不是李桃红把他敲晕,把他的金条据为己有。
毕竟这里是李桃花的地盘。
李桃红以前是干什么的祝大富一清二楚,认识的男人不少。
现在不允许有娼妓,来找李桃红男人依然很多。
祝大富迷上李桃红,一时脑子发热把金条拉过来,金条没了他一开始没往李桃红身上想。
可他也不傻,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就琢磨出不对劲儿来。
李桃红见祝大富还是不吐口,火气越来越旺盛。
忍了又忍,压下火气说:“大富,咱们报警把,你丢了那么多金条,我家也被偷了。报警让警察给咱们一个公道。”
祝大富脸色难看地摇头:“报警有什么用,我一个人力车夫,房子还是租的,谁信我有金条。”
丢的金条和藏起来的财富得来的不光彩,他哪敢报警。
万一真让警察查什么来,他就没后半辈子了。
虽说都是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要查谈何容易,祝大富还是不敢冒险。
他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爹娘都没了要查他的根还是很容易。
就他家那耗子来了都得留下二两肉的穷酸样儿,几辈人的积蓄加起来也攒不出一根金条来。
警察都是能耐人,肯定知道他的金条来路不正。
会不会被定个什么罪就不好说了。
李桃红盯着他眼睛:“那你跟我说实话,那些个金条是哪里来的?”
祝大富抹了把脸,长叹一声:“几年前一个雨夜,我在饭店门口拉了个男人,那男人下车的时候走的匆忙,漏下个箱子。
我打开一看是金条就赶紧拉着车跑了,后来把东西藏在泥块里,一首没舍得用,李兰花都不知道。
你说你要给我生儿子,我把你当成一家人就想着把东西拿来你这儿,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祝大富悔不当初,早知道,他还不如换个地方藏好。
东西到手十几年他连个大洋都没舍得花,挨饿受冻都忍着。
不曾想会发生这种事。
真是气死他了。
自己舍不得花,却便宜了别人。
千金难买早知道,要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他还不如自个儿花了呢。
好歹也能享受享受。
李桃红半点不信祝大富的话,脸上没表现出来,继续追问:“全都拿过来了?”
祝大富那张老实憨厚的脸上没有一点心虚,有的只是痛心疾首:“全部啊,一点都没了,我刚才差点没被气死。”
说着又是一声长叹。
“哎,丢都丢了,总不能寻死觅活吧,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李桃红的脸彻底阴沉下来,眼神不善地盯着祝大富。
祝大富被她盯的心里发毛。
“桃红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祝大富我告诉你,要不把老娘的东西吐出来,我就去派出所告你偷盗。”
她李桃红可不是李兰花,跟个二傻子似的任由祝大富欺负。
无论祝大富有没有拿她的东西,都必须把她的亏空给补回来。
否则,别想好过。
“告,告我?”
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李桃红让祝大富错愕不己。
李桃红冷笑:“居然把算盘打到老娘头上来,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也是你能算计的,今儿我就把话撂这儿了,不还回来老娘有的是办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祝大富:“......”
俗话说无情戏子无义,这话祝大富听过不少,今天总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看着李桃红那张扭曲的脸,突然就想起李兰花的好来。
祝大富晃了晃脑袋。
李兰花好个屁,要不是她,他又怎么可能损失惨重。
这会儿肯定跟李桃红好好的,李桃红还会给他生儿子。
说来说去都是李兰花的错。
......
闻肃差点连万里江山都到手了,见过的奇珍异宝何其多。
良田、大宅,堆砌如山的金银珠宝。
财富对他而言没多少吸引力。
尤其是在这个吃肉不能随心所欲,穿衣佩戴珠宝需要考虑周围人的年代,再多的金银珠宝都没多大意义。
物质生活太好反倒不是件好事,他一个人无所谓,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谁也拿他没办法,有媳妇闺女就不一样了。
得多方考量。
从土匪那儿缴获的财富一点没动,祝大富这里拿到的他也不会动用。
养媳妇闺女的钱自己挣的才踏实。
至于交给李兰花母女,压根没考虑过。
既然李兰花当成垃圾扔了,那这些东西就跟她无缘了。
刚建国不久,国家积贫积弱,他打算等什么时候时机成熟全给出去。
国家建设好了,他们一家也跟着受益。
早上送徐芝琳去上班,闻肃没把昨晚的事告诉她。
免得她为李兰花抱不平气着自个儿。
李兰花正式上班,徐芝琳放心了。
她只能帮她到这一步,以后娘仨过成什么样就看李兰花的。
过两年没了私营经济,胡老板的饭馆开不了也没关系。
先让李兰花过渡一两年,等几大厂办起了提醒她去厂里找个工作。
他们这代人当工人那就真的是端上了铁饭碗,医疗住房都有保障。
以他们这个年纪,干二十多年就能退休,还能把工作岗位传给儿女,不受下岗潮影响,企业破产还有国家发退休金。
徐芝琳打算教几年书,带完一届学生就找个工厂上班,混个清闲又没什么风险的工作干。
改革开放差不多也退休了,拿着退休金悠闲安度晚年。
想过的好点,给女儿多留点财产,也可以做点小生意什么的。
......
祝大富是想狠狠收拾李兰花一顿,碍于隔壁就住了个警察,加上院里两个房东老太太都不会是好惹的。
他要是为了一堆垃圾打李兰花,最后吃亏的绝对是他。
李桃红也不好惹,逼着他把丢失的东西还她。
其实只要拿出两根金条给李桃花就能把问题解决了,可他不能拿出来。
一旦拿出来,李桃红就能猜到他手头上还有好东西。
以李桃红翻脸无情的为人,肯定会找人把他绑了逼他把东西拿出来。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首接把他给做掉。
祝大富干脆随李桃红去告,没有证据,他死不承认,他还就不信警察能查到什么。
虽然不能打李兰花一顿,让她心里不痛快还是可以的。
他没本事,但对如何打压李兰花的心理和精神这件事做的驾轻就熟。
破天荒的,祝大富晌午回来了。
李兰花没在家,两个赔钱货在炕上糊着纸盒。
“爸你回来了。”
祝大富不打人,也不怎么跟她们说话,但祝小花和祝小草打心里怕他。
李兰花还把祝大富每天晚上都捧着看几眼泥团全扔了,姐妹俩看着他那阴沉的能滴出水的眼神更怕了,下意识的挤在一起,像受到惊吓的兔子。
祝大富的小眼睛在屋子里扫视一圈,对胆小如鼠的闺女视而不见,没见到李兰花的身影,皱起了眉头。
臭婆娘竟然不在家,这在祝大富看来也是破天荒的。
“你妈哪去了?”祝大富表情凶恶,恶声恶气地质问两姐妹,怕邻居听见,压低了声音。
祝大富就是个窝里横,对母女三人耀武扬威,出门在外就是个怂包,被同行抢了生意也不敢说什么。
混乱年代坐了他的车不付钱他也不敢放个屁。
李兰花跟了他之后,在外受了气就把气发泄到她身上。
不打她,就说些能让她偷偷哭半夜话。
两个小姑娘被祝大富吓的一抖,祝小花鼓起勇气说:“妈去厂里交纸盒了。”
这是姐妹俩提前商量好的,以防祝大富突然回家。
没想到,下雨下雪白天都在外面跑,感觉忙的要死却一分钱都不拿回来的祝大富,今天白天还真回来了。
祝小花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儿,感觉父亲回来就是为了找母亲的麻烦。
祝大富想想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的拉车,不知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气,钱没挣几个,福也没享着。
好端端放在屋里的金条被李兰花扔了,现在相好还要讹他。
一想到这些祝大富就气不打一处来,想找李兰花不痛快,偏人还不在家。
祝大富那叫一个气,斜眼盯着了两姐妹。
新时代不允许卖儿卖女,否则他一准儿把这两赔钱货卖了气死李兰花。
祝大富今天不想拉车,一屁股坐炕上,一挥胳膊把纸盒糨糊全推地上。
“啊。”
姐妹俩吓的叫出声。
怕祝大富也踹她们几脚,急忙下炕,冒着挨揍的风险捡了地上的纸盒和糨糊跑了出去。
纸盒是从厂里领的,不还回去下次就领不到活儿干了。
李兰花有了工作,姐妹俩还是想帮她减轻负担。
祝大富确实想揍她们一顿,但是不行。
房东李老太太不喜欢小孩,却见不得小孩挨打。
院里的小孩被爹娘教训的过了,她就会多管闲事的插两句嘴。
他要揍了两个赔钱货,老太太一准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以后见了他也不会有个好脸色。
除非他不想在这儿住了。
姐妹俩在门外瞄到祝大富西平八稳的躺在炕上,急得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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