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刚褪，晨雾还未散尽。陈风站在会议厅外的台阶上，手里握着一份名单，眼神落在远处山道上缓缓出现的人影。
他昨夜没睡好。
赵婉儿送来的那封信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纸张己经有些皱了。他清楚地知道，有些人表面上答应合作，心里却藏着别的打算。
“人都快到齐了。”李虎从后面走上来，声音低沉，“王大山那边昨晚派人来问过协议的事，说是要带人手过来。”
“他们担心什么？”陈风没有回头。
“怕咱们趁机把他们吞了。”李虎咧嘴一笑，“你得让他们放心。”
陈风点点头，将名单折好放进衣兜里，转身朝会议厅走去。阳光透过窗缝洒进来，照在墙角堆着的几个木箱上，那是昨天刚运来的地图和通讯设备。
——
会议厅不大，但足够容纳十几名代表。桌椅都是临时拼凑的，有几张凳子还带着裂痕。墙上挂着一幅粗糙的手绘地图，上面用炭笔标出了各方势力控制区域。
林代表坐在靠窗的位置，正低头整理文件。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参谋，神情专注，时不时抬头扫一眼门口。
另一边，王大山带着两个手下己经落座，他的铜印放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新西军方面来了三位代表，其中一位是上次会谈时提到“南方战线急需支援”的那位，这次脸色比之前更凝重。
“人都到齐了？”陈风一进门就开口。
“差两个。”赵婉儿站在门口回话，“一个是江湖帮派的头目，说是路上遇到日军巡逻队耽搁了；另一个……”她顿了顿，“还没消息。”
陈风没再多问，走到主位坐下。他环视一圈，语气平静：“今天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是要定规矩。”
屋子里安静下来。
“我们联合行动己经有几次了，可每次都有问题。”他说，“指挥不统一、资源分配不清、情报共享困难……这些问题如果不解决，下次战斗我们可能连撤退都来不及。”
王大山冷笑一声，“你说得轻巧，谁来指挥？谁来分粮？”
“我提个建议。”陈风翻开桌上的一份草案，“设立一个临时协调委员会，由各派轮流担任主席，每季度换一次人。这样大家都有机会说话，也不会有人一首占便宜。”
林代表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这个办法可行。”
“那资源呢？”另一位民间武装负责人开口，“我们这些小队伍，平时连子弹都难搞，你们正规部队倒是有补给。”
赵婉儿在这时递上了一份清单，“这是目前所有物资的库存情况，包括弹药、粮食、药品。我会安排专人负责登记，每月公示一次。”
那人接过清单看了看，眉头稍微松了些。
“至于情报共享。”陈风继续说道，“我们会建立一个联络点，每天汇总各方提供的情报，再通过沙盘推演系统分析敌情变化。”
“那个东西真有用？”王大山盯着他，“上次你说能预测日军动向，结果怎么样？”
“你可以亲自看。”陈风起身走到角落的木箱前，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块布满刻痕的沙盘。“这是昨天模拟的北岭战斗情况。如果当时各自为战，我们最多撑三天。”
他调出一组数据，“但如果统一调度，七天内拿下三个据点，伤亡不到百人。”
屋里又安静下来。
林代表看着沙盘上的路径标记，低声说：“确实比我们预估的准确多了。”
王大山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印章。
——
中午吃过饭后，会议重新开始。
议题集中在《联合抗战协议》的具体条款上。
“这条不行。”王大山指着“统一战术指挥”那一项，“我们要有自己的决定权。”
“可以改。”陈风拿起笔，在纸上划掉“统一”，改成“协同”。
“作战时听从联合指挥部调度，但日常行动不受干涉。”他解释道，“这样既保证行动一致，也不影响你们的灵活性。”
王大山这才点了点头。
“还有这个。”一名江湖帮派的代表指着“战后清算汉奸”的内容，“这会惹麻烦。”
“我知道。”陈风目光平静，“但我们不能让那些卖国贼继续逍遥法外。”
“可现在不是清算的时候。”对方坚持，“我们应该先把鬼子赶出去再说。”
陈风沉默了几秒，最终在草案上加了一句：“以民族大义为先，具体处置待战争结束后另行商议。”
气氛缓和了一些。
赵婉儿在一旁记录，笔尖在纸上快速滑动。她偶尔抬头看一眼众人表情，尤其是那位沉默寡言的新西军参谋。他一首没怎么说话，但刚才悄悄提醒陈风的话，让她心里有些不安。
“某些人未必真心合作。”
她不知道说的是谁，但她记住了那个人的眼神。
——
傍晚时分，草案终于完成。
陈风将最终版本递给众人传阅，随后拿出笔，在第一页签下名字。
“我第一个签。”他说完，把笔交给林代表。
林代表没有犹豫，接过去签了字。
接着是王大山，然后是其他代表。
赵婉儿站在一旁，看着那份协议一点点被签名填满。
当最后一个名字落下时，她忽然注意到一件事——最后一页的空白处，不知是谁留下了一枚印章拓印。
图案模糊，但她认得出来，那是周世昌旧部的标志。
她不动声色地合上协议，将它收进一个皮质文件夹中。
——
夜幕降临，会议结束。
众人陆续离开，会议厅里只剩陈风一个人。
他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营地灯火，手指轻轻着口袋里的那封信。
“内部有人接应……”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那就等他们动手吧。”
他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沙盘模型，仔细检查了一下路线标记。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抬起头，看到赵婉儿站在门口，神色复杂。
“你怎么还不走？”他问。
“我在想……”她迟疑了一下，“你觉得他们会真的遵守这份协议吗？”
陈风笑了笑，“我不知道。但我给他们定了规则，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玩了。”
他拿起外套，披在肩上，走向门口。
赵婉儿跟在他身后，轻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陈风的脚步没有停，“等他们露出马脚。”
他走出会议厅，夜风吹起他的衣角，远处的火光映在他眼中，像是某种信号。
赵婉儿望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嘴唇。
她突然意识到，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http://www.qiushuxsw.com/book/jKlAuj.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