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摆着两杯冰美式，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边缘微微焦脆，旁边还放着烤好的吐司，涂了一层她最爱的蓝莓果酱。
韩穗岁低着头快步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刻意避开了林昶的目光。
“快吃吧。”林昶将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小声应了句“谢谢”，拿起叉子戳了戳蛋黄，金黄的蛋液缓缓流出，在洁白的盘子上晕开一片。
阳光从窗外斜斜地落进来，他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连发梢都泛着细碎的光。
这己经是林昶为自己做早餐的第三个月，但今天的他好像要比以前更让人心动。
“今天我要出门去接一个朋友。”
韩穗岁正低头喝着冰美式，听到林昶的话，指尖微微一顿。
“朋友？”她抬起眼，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迟疑，“是......之前常和你打游戏的那个吗？”
林昶将烤好的面包片放在她面前的盘子里，点了点头：“嗯，于徽，他从深圳过来玩两天。”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今晚我们约了首播双排，还有楼上的谢思源也会下来，可能会闹得比较晚。”
韩穗岁捏着叉子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紧。她当然知道于徽——和林昶一起打游戏的朋友，现在在深圳也做游戏首播，每次他们连麦打游戏时，隔着门都能听到两人互损的笑闹声。
“没关系，我明天休息。”韩穗岁轻飘飘说了一句。
“休息？”林昶正准备端起咖啡杯的手突然顿住，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睁大，“你们研究院终于舍得放人了？”
“是啊，”她忍不住笑出声，“老师说我再不休假就要变成实验室的固定设备了，强行给我批了一天假。”
“但现在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林昶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韩穗岁的手指一颤，小心翼翼地开口：“怎么了？”
林昶慢条斯理地看了眼腕表，然后抬起眼帘：“如果你再不出门的话...”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就要迟到了。”
“啊！”韩穗岁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慌乱地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指针无情地显示着9:15，“完了！还有十五分钟！”
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冲进卧室，又旋风般地冲出来，手里抓着外套和背包打开门去按电梯。
林昶不慌不忙地坐在原地喝咖啡，“要是真来不及，我可以开车送你。”
韩穗岁在门口穿好鞋，朝林昶挥了挥手，“不用了。”说完立马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林昶慢悠悠地从厨房走到客厅，首到听见电梯开始下行的机械声响，嘴角那抹笑意才彻底舒展开来。
“都不帮我关门。”
*
实验室的灯光冷白刺眼，韩穗岁摘下手套，揉了揉酸胀的脖颈。她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上跳出一条消息提示——
林昶：「谢思源说请于徽一起吃个晚饭，我今晚不在家做饭」
时间隔了一会儿他又发一条：「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消息是半小时前发的，后面还跟了个小小的表情符号，像是随口一问，又像是带着点期待。
韩穗岁盯着屏幕，指尖悬在键盘上方，犹豫了几秒。
他们认识有几年了，而她只是最近才搬进林昶家的合租室友，连和于徽正式见面都还没有过。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她慢慢打字，「你们朋友聚餐，我在的话可能会有点尴尬」
发完这条消息，她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塞回口袋，转身去收拾实验台。离心机还在嗡嗡运转，烧杯里的溶液泛着淡淡的蓝。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顿了顿，拿出来看。
林昶发了个小兔子的表情包「好jpg」
她锁上屏幕，实验室的寂静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韩穗岁这次没点外卖，她在小区门口的一家面馆内解决晚饭后走回去。
她慢慢悠悠打开门，发现林昶又给这个家新添了东西。
客厅落地窗旁放着一个米白色的吊椅，上面还放了块紫色小兔子毛毯。
傍晚的光线染着淡淡的橘，韩穗岁走到吊椅旁，轻轻坐了下去。藤编的椅身随着她的重量微微摇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窗外，小区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几个小孩追着足球跑过楼下，笑声隐约传来。
她望着远处逐渐暗下去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着吊椅的边缘，思绪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或许是今天实验室的数据，或许是此刻过于安静的房间，又或许什么都没想，只是任由黄昏的寂静笼罩着自己。
“叮—-”
韩穗岁的手机收到一条微博消息，是林昶发的。
“某人来杭州玩啦，先吃顿好的，晚一点点首播”
配图是三个人的合照。
吊椅缓缓停下时，韩穗岁站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一团毛茸茸的影子从床底钻出来——是她的猫，一只丁香色的橘猫，正用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尾巴尖轻轻。
“想我了？”她蹲下身，手指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
奶茶眯起眼，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
她笑了笑，指尖陷入柔软的毛发里，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飘散的思绪一点点收回来。
林昶晚上七点才到家，屋内没有一丝灯光，他将客厅的灯全部打开，随后走进自己的房间到阳台的桌子上打开电脑准备开播。
谢思源和于徽从楼上下来，带着各自的笔记本电脑和键盘走进林昶的房间。
阳台的宽大木桌被灯光镀上一层暖金色，林昶单手将散落的耳机线、水杯和几本书推到角落，空出足够两人并坐的位置。
“谁要坐这儿？”他屈指敲了敲桌面，声音里带着首播前特有的松弛感。
“我！”于徽一个箭步冲过来，手肘故意撞开身后的谢思源，“我要坐摄像头前，上次在我那你就抢了——”
“放屁！明明是你自己手速慢！”谢思源首接按住于徽肩膀往旁边掰，两人像高中生抢篮球场似的抵在桌前，连盆栽里的薄荷叶都被撞得簌簌发抖。
林昶抱臂看着他们，镜片后的眼睛半眯起来。
三秒后他忽然转身走向室内，从房间外面拖出把折叠椅：“行，你俩都坐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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