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将最后一点暖意涂抹在焦黑的断壁残垣上,却驱不散那弥漫的死寂与血腥。启明、白月与赛尼格斯沉默地穿过这片被战火与邪异蹂躏过的土地,心情沉重。空气中残留的怨念与邪气,如同看不见的蛛网,缠绕着呼吸,也牵动着白月眉心的邪纹微微发烫。
“这鬼地方…比教科书上描述的‘黑暗时代’还让人难受。”赛尼格斯踢开脚边一块焦黑的碎木,湛蓝的眼眸里没了平日的跳脱,只剩下压抑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她手中那根华贵的法杖顶端,七彩宝石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启明没有言语,只是握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前这片被彻底毁灭的村落,无声地控诉着血教和乱世的暴虐。白月则默默运转妖力,试图平复体内因外界怨气而躁动的邪气,目光扫过那些挂在断墙上随风飘荡的破旧衣物,尤其是那件小小的婴儿襁褓,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痛楚。
夜色渐浓,三人不敢在废墟中久留,沿着依稀可辨的土路,向着炊烟升起的方向继续前行。翻过几道低矮的山梁,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片被低矮土墙围拢的、规模不小的庄子。点点灯火在庄内亮起,隐约传来几声犬吠和人语,虽然微弱,却带着一丝人间的烟火气。
庄口竖着一块饱经风霜的石碑,上面刻着两个模糊的大字:王庄。
“总算遇到活人了!”赛尼格斯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活力,“希望这里的饭菜能比干粮强点!”
三人走近庄口,立刻引起了守卫的注意。几个穿着粗布短褂、手持简陋长矛或老式火铳的庄丁警惕地拦住了他们。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眼神凶狠地扫视着风尘仆仆、衣衫染血的三人,尤其在看到白月异于常人的绝美容颜和眉心邪纹,以及赛尼格斯那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魔法装备时,眼神更加戒备。
“站住!什么人?打哪来?到王庄干什么?”横肉汉子瓮声瓮气地喝问。
“过路的行商,遇上劫道的,侥幸逃出来。”启明上前一步,沙哑着嗓子回答,刻意收敛了武者的气息,显得疲惫不堪,“想讨口水喝,借宿一晚,明日便走。”他指了指自己简陋固定的右臂,又示意了一下白月和赛尼格斯,“这是我妹妹和…表妹,受了惊吓。”
为了不引起注意,赛格尼斯用了遮掩魔法,在普通人眼中就是一副东方女子的模样。
赛尼格斯适时地露出一副泫然欲泣、惊魂未定的表情,配合她那张精致白皙的脸蛋,倒真有几分说服力。白月则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阴影,显得柔弱无助。
横肉汉子狐疑地打量着他们,尤其多看了赛尼格斯几眼,似乎对她那身格格不入的装扮心存疑虑。但最终,或许是看三人确实狼狈,尤其启明还带着伤,不似作伪,又或许是庄子里确实有“规矩”,他哼了一声:“等着!我去通报王老爷!”
不多时,横肉汉子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干瘦老头,穿着绸缎马褂,眼神精明而倨傲。
“三位贵客,我家老爷有请。”管家皮笑肉不笑地做了个请的手势,目光在赛尼格斯身上停留的时间最长,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三人跟着管家进入庄内。庄内的景象与庄外的死寂截然不同。道路虽不算宽阔,但还算平整。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土坯房或砖瓦房,但大多低矮破旧。偶尔能看到一两个穿着破烂补丁衣服的庄民,个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看到管家和三个“贵客”,立刻惶恐地低下头,匆匆躲进自家门内,如同受惊的兔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与那些灯火通明、隐约传出丝竹之声的高墙大院形成刺眼的对比。
管家径首将三人引向庄子中心最高大、最气派的一处宅邸。朱漆大门,门前蹲着两只石狮子,门楣上挂着“王府”的金字牌匾。门口守卫的家丁装备明显精良许多,不仅手持锋利的刀枪,腰间甚至别着崭新的短铳,眼神锐利,带着一股彪悍之气。
踏入王府,更是别有洞天。雕梁画栋,回廊曲折,庭院中假山流水,奇花异草点缀其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仆役穿梭如织,个个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奢华与外面庄民的贫瘠,如同两个世界。
“三位贵客远道而来,一路辛苦,鄙人王世仁,有失远迎,还望海涵!”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穿着锦缎长袍、体态富态、满面红光的中年男子从正厅迎了出来,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正是王家家主王世仁。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衣着光鲜、气质不凡的男子,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阴鸷,是赵家家主赵守财;另一个大腹便便,脸上总是挂着市侩的笑容,是钱家家主钱如命。
“王老爷客气了。”启明抱拳回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三人。这三人气息浑浊,脚步虚浮,显然并非修炼者,但眉眼间那股颐指气使、视人命如草芥的倨傲却几乎凝成实质。他们看向赛尼格斯和白月的目光,更是毫不掩饰地带着惊艳与一丝令人作呕的贪婪。
一番虚伪的客套寒暄后,王世仁热情地邀请三人赴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宴席设在花厅,极尽奢靡之能事。巨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许多菜肴启明和白月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一盘晶莹剔透、宛如活物的“冰晶鲟龙脍”,据说取自极北冰海深处,快马加鞭运来;一盅香气扑鼻、色泽金黄的“八宝驼峰羹”,用料珍贵无比;更有一道名为“百婴羹”的汤品,汤色乳白,据说用数十种珍禽幼崽的脑髓慢炖而成,汤面上点缀着几颗鲜红欲滴的、形似婴儿拳头的“血菩提”,散发着奇异的甜香。侍女们穿梭其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http://www.qiushuxsw.com/book/jKuj0j.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