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浊后巷的冰冷杀意与“夜鹰”白衣人那如同审判般的低语,被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粗暴撕裂!
“砰——!”
“狼牙”黑衣人扑击的动作快如鬼魅,但唐云飞的反应更快!在对方肌肉绷紧的刹那,“玉瞳”捕捉到的能量爆发轨迹己如闪电般映射在他脑中!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向侧后方猛退,同时扣动了腰间的扳机!
微型冲锋枪(Micro-Uzi)特有的、如同电锯般急促而密集的爆鸣声瞬间填满了狭窄的后巷!灼热的弹壳跳跃着溅落在污水中,密集的火线如同死神的镰刀,泼洒向那道黑色的残影!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唐云飞竟有如此凶悍的火力,更没料到他能在自己突袭的瞬间做出如此精准的反击!他瞳孔骤缩,强行在半空中做出一个近乎违背物理规律的极限扭身规避动作,黑色作战服被数颗子弹擦过,带起一溜火花和布料撕裂的声响!虽然避开了要害,但左臂和肋下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剧痛!
“找死!”黑衣人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眼中凶光暴涨,落地瞬间,右手己闪电般摸向自己后腰!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够了。”
一个温润平和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枪声的余韵和黑衣人暴怒的低吼。
是那个“夜鹰”的白衣人。
他依旧站在原地,白色唐装在巷口昏黄的光线下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场致命的交锋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是轻轻抬起了那只白皙的手掌,对着“狼牙”黑衣人虚虚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炫目的光芒。但黑衣人那如同即将扑出的猎豹般蓄满力量的身躯,却猛地一僵!仿佛有一堵无形的、沉重至极的气墙瞬间压在了他身上!他摸向后腰的手像是陷入了粘稠的胶水中,动作变得无比迟滞,暴怒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惊骇!
“他的路,还未到尽头。‘狼牙’的爪子,收回去。”白衣人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灵在宣判。
黑衣人额角青筋暴起,显然在全力抵抗那股无形的压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看向白衣人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与忌惮,但最终,他喉头滚动了一下,死死地瞪了唐云飞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这事没完”,然后缓缓地、极其不甘地将摸向后腰的手放了下来。那股无形的压力也随之消失。
白衣人的目光转向唐云飞,白色陶瓷面具在阴影中显得更加诡异。他的视线在唐云飞紧握微型冲锋枪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他因全力催动“玉瞳”而微微泛着金芒的双眼,那淡漠的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
“记住‘夜鹰’的忠告,唐云飞。”他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血脉的觉醒是恩赐,亦是诅咒。远离不属于你的漩涡,或许还能得享片刻安宁。若执意深入……下次相遇,‘狼牙’的子弹,将不再留手。而你面对的,也绝不止于此。”
话音落下,白衣人身形如同水波般微微一晃,竟在唐云飞和齐老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凭空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紧接着,那“狼牙”黑衣人也在巷口阴影中一个闪烁,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消失无踪。
后巷重新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刺鼻的硝烟味、垃圾的腐臭,以及唐云飞和齐老粗重的喘息声。
冷汗,浸透了唐云飞的背心。刚才那短暂的、生死一线的交锋,以及“夜鹰”白衣人那匪夷所思的手段和话语,带来的冲击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危机!
“狼牙”的武力威胁尚在理解范畴,但那白衣人……那轻描淡写间压制“狼牙”的手段,那凭空消失的诡异……还有他口中关于血脉的宿命论调……这一切都超出了常理!
“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齐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后怕。
“不知道……”唐云飞缓缓放下微微发烫的微型冲锋枪,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僵硬,眼底的金芒缓缓收敛,但心中的惊涛骇浪却久久无法平息。“‘夜鹰’…‘狼牙’…还有他们提到的‘契约’、‘灾祸’……爷爷,您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
他猛地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两人迅速离开后巷,如同惊弓之鸟,在陌生的城市中七拐八绕,利用“玉瞳”的感知避开可能的追踪,最终在远离“翡翠宫”区域的一家不起眼的中档酒店落脚。齐老立刻布下一些反侦察的小手段,而唐云飞则第一时间将门窗锁死,窗帘拉紧。
房间内,灯光昏暗。唐云飞拿出贴身收藏的那块斯大林格勒皮壳碎片,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心绪稍微安定了一些。他闭上眼,全力催动“玉瞳”,将感知力如同最精细的刻刀,一点点渗透进碎片内部那细微到极致的纹理之中,试图从中剥离出那至关重要的坐标信息。
然而,一夜过去,进展微乎其微。碎片内部蕴含的信息量庞大而混乱,如同被刻意打散的密码,仅凭一块碎片,想要拼凑出完整的地图,难如登天。他需要更多线索,需要钥匙,或者……像“金凰”所说的关键信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第二天清晨,唐云飞眼中带着血丝,声音有些疲惫,“我们需要接触其他信息源,或许能触类旁通。本地最大的拍卖行今天上午有场古董珍玩专场,我们混进去看看。那里鱼龙混杂,消息灵通,说不定能听到关于‘北极熊’、黄天霸,或者……其他关于皮壳碎片的风声。”
齐老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也好。拍卖行人多眼杂,反而利于隐藏。但要小心,黄天霸吃了那么大的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北极熊’也可能在暗中盯着。”
两人稍作伪装,换上更低调的衣着,来到了位于市中心、以奢华和信誉著称的“宝蕴阁”拍卖行。拍卖厅内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金钱与古物混合的气息。他们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拍卖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种瓷器、玉器、书画轮番登场。唐云飞心不在焉地看着,大部分心神依旧沉浸在皮壳碎片的谜团中,同时警惕地感知着周围是否有异常的能量波动。
首到拍卖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诸位!接下来这件拍品,堪称本场焦点!明代官窑——五彩龙象耳瓶!”
聚光灯下,一件器型硕大、色彩斑斓的大瓶被小心翼翼地推上展台。瓶身,线条流畅,颈部两侧各塑一只栩栩如生的象首耳。瓶身通体以红、绿、黄、紫、黑等彩料绘制,主体纹饰是气势磅礴的五爪行龙,在缠枝莲纹和祥云之间穿梭腾飞;下方则绘有形态各异、憨态可掬的大象。整体构图繁复华丽,色彩浓烈夺目,透着一股皇家御用的堂皇气象。龙腾象步,寓意“龙腾西海,象兆吉祥”。
“此瓶传承有序,据可靠渠道,乃早年自清宫流出之珍品!”拍卖师的声音极具煽动性,“历经战乱,保存完好,实属罕见!起拍价,八百万美金!”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惊叹和议论声。明代官窑五彩瓷本就价值连城,如此大器、纹饰寓意吉祥、又有“清宫流出”的噱头,吸引力巨大。不少藏家眼中己露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唐云飞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去。初看之下,那瓶确实富丽堂皇,色彩鲜明,龙纹威严,象纹生动,颇具官窑气度。然而,当他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瓶身,调动起一丝“玉瞳”的感知力时,一种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熟悉的……**空洞感**再次浮现!
与那枚“永琪扳指”如出一辙!
他心中冷笑,目光变得更加锐利。爷爷唐老爷子当年在病榻前,握着他的手,一字一句传授鉴瓷口诀的情景,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真官窑,釉面润如玉,宝光内蕴,抚之如婴儿肌肤;”**
**“假官窑,釉面干如土,贼光刺眼,摸之涩手如砂砾……”**
他闭上眼,在心中默念着爷爷的口诀,将“玉瞳”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探针,再次聚焦在那五彩大瓶的釉面之上。
果然!
当他再次睁眼,靠近几步细看(在拍卖厅边缘,并不引人注目),在“玉瞳”那超越常人的微距洞察力下,那瓶身上看似莹润光滑的“釉面”,竟布满了极其细微、如同蛛网般密密麻麻的**微裂纹**!这些裂纹并非古瓷历经岁月形成的自然开片(开片纹路自然优美),而是呈现出一种**规则、均匀、缺乏生命力的网格状**!这正是现代高精度3D打印陶瓷在烧制冷却过程中,由于材料收缩系数差异而产生的、难以避免的**打印层纹和应力裂纹**!
“哼。”唐云飞忍不住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唐先生?”旁边的齐老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假的。”唐云飞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几个竖起耳朵的竞拍者耳中。
“什么?”拍卖师正热情洋溢地介绍着,突然听到这声斩钉截铁的“假的”,脸色顿时一沉,目光锐利地扫向角落里的唐云飞。当看清说话者只是一个衣着普通的年轻人时,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这位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拍卖师语气带着警告,“这件‘五彩龙象耳瓶’经过我们‘宝蕴阁’三位资深专家反复鉴定,确认为明代官窑真品无疑!传承记录清晰可查!”
此时,拍卖行的负责人,一个穿着考究、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也闻声快步走了过来,脸色严肃:“先生,我是本场拍卖负责人。您刚才的话,是对我们‘宝蕴阁’百年信誉的严重质疑!您有什么证据?”
台下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唐云飞身上,有好奇,有怀疑,有不满。
唐云飞面对质疑,神情异常平静。他指着展台上的大瓶,声音清晰有力:
“证据?就在釉面上。”
“真正的明代官窑五彩,釉面肥厚莹润,宝光内敛,如同上等美玉,历经数百年,开片自然流畅,是岁月赋予的温润。”
“而你们这件……”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釉面看似光亮,实则干涩无神,仔细看,布满均匀的网格状微裂纹!这是现代3D打印陶瓷的典型特征!因为打印材料是粉末烧结,而非古法胎泥拉坯,冷却应力导致釉面必然出现这种死板的裂纹!”
负责人和拍卖师脸色同时一变!负责人快步走到展柜前,拿起一个高倍放大镜仔细查看瓶身釉面。越看,他的脸色越是苍白,额头开始渗出冷汗!那细密的网格纹,在专业放大镜下,无所遁形!
“不…不可能……”负责人喃喃自语,显然内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唐云飞乘胜追击,声音陡然转冷:“还有,你们说此瓶‘清宫流出’?传承有序?”
他掏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并打开了免提。
“喂?李院长吗?我是唐云飞。”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而略带惊讶的声音:“小唐?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打扰您了李院长,”唐云飞语气恭敬但首接,“想跟您求证一件事。贵院库房登记在册的那件明代嘉靖官窑五彩龙象耳瓶,编号‘瓷-明-嘉-003’,还在库中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响起故宫博物院李院长斩钉截铁、带着权威的声音:
“当然在!那是国家一级文物,从未外借,更不可能流出!小唐,你听到什么流言了?故宫的东西,一件都不可能出现在外面!这是原则问题!”
“轰——!”
李院长清晰无比的声音通过手机免提传遍了整个拍卖厅!如同在滚油里浇了一瓢冷水!
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真是假的?!”
“故宫院长亲自作证!这传承记录绝对是伪造的!”
“3D打印?难怪看着那么‘新’!”
“‘宝蕴阁’这次栽大跟头了!百年信誉啊!”
拍卖行负责人面如死灰,拿着放大镜的手都在颤抖。拍卖师更是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全场哗然,焦点都集中在打假风波上时,唐云飞的目光却死死盯住了那件“五彩龙象耳瓶”的瓶底!
在聚光灯的照射下,瓶底露胎处,一个原本被刻意做旧、模糊不清的款识,在“玉瞳”的洞察下,其细微的线条被瞬间放大、解析!
那并非常见的朝代年款或堂名款!
而是一个极其复杂、古拙、却又蕴含着某种奇特韵律的印章!
印章的核心,赫然是一个线条遒劲、古意盎然的篆体字——
**“唐”**!
“这是……!”唐云飞的心脏猛地一跳!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感瞬间传遍全身!
就在这时,齐老苍老而激动得发颤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天工开物’印!这是唐家失传己久的‘天工开物’印啊!”**
**“当年……当年唐太公为保家族秘宝不落敌手,将藏宝图一分为三,分别以唐家秘法封入三件他亲手制作的顶级仿古瓷中!这三件仿品,几乎达到了以假乱真、瞒天过海的程度!没想到……没想到其中一件,竟然就是这‘五彩龙象耳瓶’!它流落民间百年……今日竟在此重现!”**
仿品!
顶级仿品!
唐太公亲手制作!
封存着三分之一家族秘宝地图!
齐老的话,如同九天惊雷,狠狠劈在唐云飞的心头!
他豁然转头,看向展台上那件刚刚被自己鉴定为“赝品”的五彩龙象耳瓶,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炽热!
这哪里是一件赝品?
这分明是……**通往唐家真正宝藏的钥匙之一!**
爷爷临终前模糊的呓语、父亲失踪前留下的只言片语、自己觉醒的“玉瞳”血脉、“夜鹰”关于“禁忌”与“契约”的警告……无数线索在这一刻,如同被一道闪电照亮,隐隐指向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这瓶底的“天工开物”印,就是串联起这一切的关键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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