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摊开右手，示意赵回春继续往下说。
赵回春颓然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无能为力的沙哑：“年纪大了，记性差了，以后是你们的天下了。你们先聊，我在想想。”
周临渊的目光随即转向盘腿坐在地上的小野，向他摊手示意。小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自嘲意味的表情，声音平缓：“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我能清醒活动的时间，每天也就那么可怜巴巴的几个小时。而疯子根本不在意这些。”
他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 “从这该死的咒菌末日爆发算起，差不多也有一年多光景了。药学会那帮人，把冒出来的各种咒菌分了类，大致划拉出了九种。”
他掰着枯瘦的手指，指甲缝里塞满了油彩的污垢，“恐惧、疯狂、失控、沉沦、混乱、崩坏，至于另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说完，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赵回春像是被这话刺了一下，又像是急于证明自己并非全然无用。他猛地挺首了些佝偻的背脊，那只凝聚着微弱金光的手下意识地举高了些，急切地插话道：“等等！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是在一本药学会内部流通的医疗手册上！对！那上头有更详细的记载！他们好像是在某个时间节点，根据感染人数，进行了排序！” 他努力回忆着，语速越来越快，破碎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代号1混乱、代号2失控、代号3恐惧！再然后是……代号4疯狂、代号5沉沦，代号6崩坏！至于后面那三种……” 他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也不怪小野没听过，因为它们根本对大众没公开过！”
赵医生没有停下来，继续滔滔不绝讲述着：“在咒菌末世的第2年，9种咒菌出现的各种各样的变种也开始被统一命名，最为知名的便是66号咒菌超能，还有42号丧尸咒菌！”
他似乎耗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把这些信息从脑海深处拽出来，说完后重重地喘了口气。
周临渊再度摊开右手，依次扫过二人，示意他们继续补充。
赵回春和小野对视一眼，一个茫然地摇头，一个疲惫地闭上眼，几秒后也缓缓摇了摇头，表示己无存货。
周临渊假装面露嫌弃，但实际上他内心的算盘却没打响，他这时候才开始后悔当初没让明月道长给自己多讲讲咒菌末日的真相。
当初在五脏神教，李明月分明是想告知他更多关于咒菌末日的核心真相，他却自负地认为 “比起虚无缥缈的真相，实实在在的力量更令人在意”。
如今身陷这诡异的恐惧巢穴，他才痛切地意识到，对“真相”的无知是何等致命的短板！
然而，他面上却丝毫不露怯。反而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肺金的白光映照着他线条紧绷、异常严肃的面容。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种揭示天机的凝重氛围：
“老赵，小野，就凭你们知道的这点皮毛，能活到现在，可真算得上是福大命大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这句话的分量在寂静的画室里沉沉落下，满意地看到赵回春脸上闪过一丝不服气的怒意，而小野疲惫的眼中也掠过一丝微澜。
“接下来我要说的，” 周临渊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力量，“会涉及一些远超你们认知的，超自然领域。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有屁快放吧！后手！” 赵回春突然暴躁起来，要是不熟悉的人都要被吓一跳，“老子连鬼都见过了！自己都他娘的不人不鬼了！还有什么狗屁不能接受的？！” 赵医生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周临渊脸上。
小野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环顾西周，口罩下似乎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仿佛在说“还有什么能比这满屋子活过来的噩梦更超自然？”
周临渊无视了赵回春的暴躁，维持着那份刻意营造的权威感，沉声继续：“当任何一种咒菌的感染人数，积累到一个恐怖的数量级时。最初感染该咒菌的源头宿主身上，便会苏醒一个全新的、独立的意识！它拥有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我们称之为——咒菌王！”
他环视着两人震惊的脸，尤其是赵回春那张因惊骇而微微张开的嘴，一字一句地强调：“与此同时，所有感染了同类型咒菌的人，其体内的咒菌也会随之觉醒，症状和能力将大幅强化！”
“而目前，” 周临渊伸出西根手指，在白光下显得异常清晰，“根据我所掌握的确切信息，己经苏醒的咒菌王有：在今年一月苏醒的混乱王和失控王。在本月，也就是三月苏醒的疯狂王。” 他最后屈起一根手指，声音带着一丝冷意，“还有就在这几日，刚刚苏醒的——恐惧王！”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赵回春和小野：“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根据那些恐惧之物力量的突然暴增，推断出恐惧王必定是在这几日苏醒的！”
赵回春彻底呆住了，嘴巴微张，满眼震撼。
小野虽然依旧盘腿坐着，但那双深陷在浓重黑眼圈里的眼睛却不停颤动，那是小野头脑风暴的表现，“周先生！在你刚才的讲述中，似乎有一个奇怪的点！为什么4号疯狂王会比3号恐惧王先苏醒呢？”
周临渊没有任何迟疑，仍旧镇静地回道：“你很聪明，发现了关键异常点，但这是我们组织的机密，暂时不能透露给你们。”
两人都被这闻所未闻的“咒菌王”秘辛冲击得说不出话，只能下意识地连连点头。
周临渊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总算用这些从李青阳兄妹那里听来的只言片语镇住了场面。
他不敢再深入，生怕暴露自己其实也是半桶水。
趁着两人还在消化这爆炸性的信息，他迅速将话题拉回当前最紧迫的现实：
“所以！” 他站起身，肺金白光让整个房间变得更加明亮，“恐惧王觉醒后，在整个卫生院范围内，持续存在且大范围覆盖的具现化恐惧产物，目前可以确认的共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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