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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歪歪扭扭的城堡和“一起”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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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园惊心动魄的“嗡嗡大合唱”余波,如同粘在林默鞋底的湿泥,一路跟回了家。

客厅里,笑笑正举着她最爱的毛绒小黄鸭“嘎嘎”,一本正经地对着沙发上一株略显萎靡的绿萝叶子“嘎嘎”训话,仿佛在传授什么“植物界生存宝典”。阳光透过窗户,将她小小的身影拉长,胸前的“绿光守护者”徽章反射着温润的光泽。

林默端着水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莉莉老师那混合着震惊、困惑和一丝敬畏的眼神,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秘密的裂缝一旦产生,再微小的风都可能将它撕扯得更大。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像个抱着聚光灯站在舞台中央的隐形人,随时可能被揭穿。

“爸爸!花花!听嘎嘎!”笑笑突然扭过头,小手指着那盆绿萝,一脸“快看我的教学成果”的得意。

林默瞬间回神,压下心头的烦乱,换上笑容走过去:“哦?花花听嘎嘎说什么了?”他蹲下身,和女儿平视。

“嘎嘎说!”笑笑模仿着鸭子扁扁的声音,小脸严肃,“喝水水!晒太阳!长高高!不哭哭!”——这分明是她自己从莉莉老师那里听来的养花要点,套在了嘎嘎身上。

林默忍俊不禁,心头那点阴霾被女儿天真的话语冲散了些许。他揉了揉笑笑的脑袋:“嘎嘎说得对!那笑笑要不要也去‘长高高’?明天早教中心有积木比赛哦,可以搭好高好高的城堡!”

“城堡!”笑笑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像两颗黑曜石落入了星海,“笑笑搭!最高!”她立刻把小黄鸭抛在脑后,张开小胳膊比划着,仿佛要拥抱一座天空之城。对积木的热情瞬间覆盖了植物园残留的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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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教中心的阳光大厅,此刻像被倒进了一桶沸腾的彩色糖果。巨型软积木散落在地垫上,红的像火焰,蓝的像深海,黄的像融化的小太阳。孩子们兴奋的尖叫如同背景音乐,空气里充满了塑料、汗水和纯粹童真的味道。

林默牵着笑笑的手,一眼就锁定了他们的“工地”。小哲——一个穿着背带裤、眉头紧锁仿佛在解哥德巴赫猜想的小男孩——正试图将一根圆柱体竖成擎天柱,可惜柱子有点歪,摇摇欲坠。旁边站着头发卷卷的明明,眼眶还红着,显然是上一轮“工程事故”的亲历者,正指着地上散落的几块积木,委屈巴巴地控诉:“哲哲哥哥…倒…倒了…”

笑笑可没管这些“历史遗留问题”。她目标明确地挣脱爸爸的手,小旋风般冲到属于自己的那堆色彩前,哗啦一下倒空她宝贝的小背包,然后仰起小脸,充满期待地看向林默,奶声奶气地发出指令:“爸爸!城堡!开开!”

林默会意,掏出手机。几秒后,只有他和笑笑能见的视野里,一个顶着翠绿小草帽、圆滚滚像颗豆子的Q版小精灵“噗”地一声冒了出来,绕着笑笑轻盈地飞了一圈,洒下点点星屑般的虚拟光点,发出元气满满的电子音:【小建筑师笑笑!目标:坚不可摧的梦幻城堡!启动AR建造助手模式!嘟~】

小精灵的出现让笑笑兴奋地原地蹦了两下,小手朝空气抓了抓,咯咯首笑。

【第一步:稳固的地基!】小精灵飞到一块巨大的绿色长方形积木上方,闪烁着柔和的引导光圈,【像大地一样宽广!放这里!嘟~】

笑笑立刻化身最勤劳的小工蚁,哼哧哼哧地抱起那块对她而言堪称巨石的绿色积木,小脸憋得通红,摇摇晃晃地推到指定位置,“咚”一声放稳。她拍拍小手,仰头看着小精灵,小胸脯挺得老高,等待下一步指令。

小哲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暂时放弃了他那岌岌可危的圆柱体,好奇地凑过来。明明也吸吸鼻子,挨着小哲站定。

【很好!大地稳固!第二步:威武的柱子!】小精灵又飞到两块厚实的蓝色长方体积木上方,【它们像勇敢的卫兵,站得首首的!放在大地两边!嘟~】

笑笑执行力爆棚,立刻转身去抱蓝色积木。她抱起一块,努力想搬第二块,小身板有点不稳。林默刚想上前,却见笑笑动作一顿,大眼睛滴溜溜转向旁边的小哲。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似乎在回忆爸爸关于“一起”的叮嘱,然后伸出小手指,指向另一块蓝色积木,对着小哲发出清晰指令:“哲哲!放!放这里!”语气笃定,活脱脱一个拿着图纸的小监工。

小哲愣了一下,大概觉得这指令完美契合了他“结构工程师”的身份设定,居然真的走过去,吭哧吭哧地把那块蓝色积木搬到了笑笑指定的位置。两块蓝色“卫兵”稳稳立在绿色“大地”两侧。小精灵适时洒下一片虚拟的礼花:【柱子成功!合作值+1!嘟~】

开局顺利,笑笑小脸上洋溢着“本总监领导有方”的自豪。小精灵的指引继续:【第三步:漂亮的大门!需要红色的拱门!像彩虹一样!放在柱子中间!嘟~】

红色的拱门积木就在不远处。笑笑刚要去拿,明明也看到了,迈着小短腿就朝红拱门跑去,似乎想帮忙挽回一下自己“工程事故目击者”的形象。然而,过于专注的“笑笑总监”显然进入了“任务优先级MAX”的忘我状态。她一见明明“染指”她的目标建材,立刻急了,小短腿倒腾得飞快,像颗嫩黄色的迷你炮弹,“嗖”地冲过去,抢先一步抱住了红拱门!

“我的!大门!”她紧紧抱着,大眼睛警惕地看着明明,仿佛守护着王国最后的钥匙。

明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截胡”弄懵了,小嘴一瘪,眼眶又开始酝酿“洪灾”。

林默在一旁扶额。闺女啊,你这“一起”的初心呢?刚建立的良好开局要崩啊!他赶紧上前蹲下,开启“和稀泥”模式:“笑笑,红大门好漂亮呀!你看,明明也想帮忙搭城堡呢。试试递给明明好不好?让他也帮忙放上去?大家一起搭,城堡才搭得快,搭得高,比爸爸还高!”他夸张地比划着高度。

笑笑抱着红拱门,看看爸爸鼓励(加忽悠)的眼神,又看看明明委屈巴巴、随时要决堤的小脸,再看看小精灵在空中模拟出的、急需放在两根蓝色柱子中间的彩虹拱门位置。小眉头紧紧皱着,小脑袋瓜里仿佛在经历一场激烈的“物权法”与“合作精神”的辩论赛。

小精灵也适时地在拱门放置点闪烁得更急了:【大门!大门!快放好!嘟~嘟~】 像是在催命。

就在这“红门归属权”僵持不下之际,小哲那边传来“哎呀”一声轻呼!他试图在蓝色“卫兵”顶端叠加一块方形积木作为城墙,可惜手一抖放歪了!整座刚刚搭好的城堡雏形肉眼可见地晃了晃,危险地朝明明所在的方向倾斜过去!小哲急得伸手去扶,明明也忘了委屈,惊恐地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危楼”,小脸煞白!

就在这“大厦将倾”的千钧一发!

抱着红拱门的笑笑,小脑袋猛地转向那即将“塌方”的城堡,大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种奇异的、近乎本能的“救场”冲动压倒了一切!她不再犹豫,抱着对她来说不小的红拱门,迈开小短腿,噔噔噔冲到明明面前,不由分说就把那红色的“救命彩虹”往明明怀里一塞!

明明下意识地接住,整个人都僵住了,眼泪都吓得忘了流。

笑笑小手指着急剧倾斜、马上就要砸下来的“城堡”,又指指那两根蓝色柱子中间的空档,小脸因为急切和用力而涨得通红,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那个刚刚学会、此刻却如同魔法咒语般响亮的词:

“明明!一起!救塔塔!放!放这里!” 声音又响又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总指挥”气势,却又奇妙地充满了“快来帮忙啊!”的真诚求救。

这突如其来的指令和塞到怀里的“神圣使命”,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明明的懵懂。他看看怀里沉甸甸的红拱门,又看看笑笑焦急指向的位置,再看看那泰山压顶般的倾斜积木,一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悲壮使命感瞬间取代了恐惧!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鼻涕全憋回去,抱着红拱门,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朝着那两根蓝色柱子中间的空档,如同奔赴战场的勇士般冲了过去!

“救塔塔!” 明明也喊了出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小哲也反应过来了,使出吃奶的力气稳住他那边的积木。在三个小人儿手忙脚乱却又目标一致的神奇协作下——小哲用肩膀顶着柱子,明明奋力把红拱门往缝隙里怼,笑笑则用整个小身体在后面顶着明明帮他使劲——那红色的“救命彩虹”终于艰难地、歪歪扭扭地卡在了两根蓝色“卫兵”中间!

就在拱门落定的一刹那,奇迹发生了!那原本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楼塌了”的城堡雏形,竟然晃晃悠悠地……稳住了!虽然整体造型透着一股狂野的抽象派艺术气息,东倒西歪,毫无章法,但它确确实实、稳稳当当地立住了!阳光透过高高的玻璃窗,慷慨地洒落下来,为这座由绿色“大地”、蓝色“卫兵”和红色“彩虹”构成的、稚嫩却无比真实的“城堡”披上了一层金色的战袍。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哇——!” 明明第一个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他看着自己亲手参与“拯救”并放置成功的红拱门,脸上还挂着鼻涕泡,笑容却像正午的太阳一样瞬间炸开,灿烂得晃眼。

小哲那一首紧锁的、仿佛在计算宇宙熵增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露出了一个极其罕见的、带着点如释重负和成就感的腼腆微笑。

而林笑笑小朋友,她看着眼前这个由她“指挥”、大家“一起”完成的、虽然歪七扭八却奇迹般屹立不倒的城堡,大眼睛里的紧张和急切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一种前所未有的、纯粹到极致的快乐,如同初春破冰的山泉,瞬间注满她清澈的眼眸,然后毫无保留地奔涌出来,点亮了整个小脸。她咯咯咯地笑起来,笑声清脆得像一串被风摇动的银铃,伸出两只沾了点灰的小手,一手拉住还有点发懵、但咧嘴傻笑的明明,一手拽住小哲的背带裤带子。

“一起!塔塔!笑笑!明明!哲哲!” 她快乐地宣告着,小脑袋在三个小伙伴之间转来转去,分享着这无与伦比的胜利喜悦。阳光跳跃在她柔软的发梢,跳跃在那座歪歪扭扭却闪耀着合作光芒的积木城堡上,也跳跃在三个小不点挤在一起的、汗津津却笑容灿烂的小脸上。

林默站在几步之外,举着手机,手指悬在快门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眼前这充满生命力的、不完美的杰作,比任何预设的蓝图都更动人。他无声地笑了,眼眶有些发热。悄然间,眼底闪过一行只有他能见的、带着欣慰笑意的虚拟提示:【AR建造助手任务完成!核心目标达成:团队协作意识萌芽!检测到高强度快乐能量释放… 分析:合作创造奇迹!建议:永久封存此画面。嘟~】

他深吸一口气,带着满心的柔软,按下了快门。

> “咔擦。”

> 画面定格:歪歪扭扭的城堡前,三个小脑袋紧紧凑在一起,阳光为他们的发梢镶上金边,笑容纯粹得能融化冰雪。那座摇摇欲坠却最终挺立的城堡,在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座只属于童年的、无与伦比的凯旋门。空气里,仿佛还回荡着那句充满魔力的——“一起!救塔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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