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深处,椒房殿的熏香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少年天子的胸口。八岁的刘弗陵——或者说,此刻占据这具年幼龙躯的刘弗陵——端坐在宽大的御座之上,小小的身躯几乎被镶嵌着玄鸟纹饰的紫檀木吞没。殿内光线昏暗,唯有几盏青铜雁鱼灯跳跃着微弱的光焰,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拖曳出长长的、摇曳不定的阴影,如同蛰伏的巨兽。
阶下,大将军、大司马霍光垂手侍立,身形挺拔如松。他并未着甲胄,只一身庄重的玄色深衣,腰间玉带悬着象征无上权柄的剑印。殿内侍立的宦官宫女,头颅低垂,呼吸都放得极轻,如同没有生命的陶俑。空气凝滞得如同铅块,每一次霍光沉稳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都像重锤敲在紧绷的神经上。
“……陛下,”霍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清晰地穿透凝滞的空气,“昌邑王行事狂悖,有失藩王体统,长此以往,恐非社稷之福。臣以为,当遣使申饬,削其封邑三县,以儆效尤。陛下以为如何?”
刘弗陵放在冰冷扶手下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昌邑王刘贺,他的堂兄,一个同样被霍光阴影笼罩的宗室子弟。削邑?这与其说是惩罚刘贺,不如说是霍光在向所有刘氏宗亲,尤其是向他这个坐在龙椅上的傀儡,展示其生杀予夺的权柄。
他抬起头,视线努力迎向霍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双眼睛平静无波,却蕴含着掌控一切的漠然,仿佛他看的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件需要精心摆放的器物。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窜起,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这就是他的处境,一个金丝笼中的囚徒,一个连呼吸都要看权臣脸色的儿皇帝!汉昭帝?多么可笑的称号!他不过是霍光精心挑选、摆在台前用以号令天下的泥塑木偶!
“大…大将军所言甚是。”刘弗陵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带着一丝属于孩童的、恰到好处的怯懦和依赖,“国事繁杂,全赖大将军操持,朕…朕无异议。”
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像含着滚烫的炭火,灼烧着他的喉咙,也灼烧着他属于成年灵魂的尊严。屈辱感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住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他恨这具幼小的身体!恨这深如渊薮的宫廷!更恨眼前这个将他视若无物的权臣!
霍光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似乎天子的回答本就在他预料之中。“陛下圣明。”他躬身一礼,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却毫无温度,“既如此,臣即刻拟诏施行。陛下年幼,宜多休养,朝中琐事,自有臣等分忧。”
“分忧”二字,如同两把冰冷的匕首,狠狠扎进刘弗陵的心底。他看着霍光再次行礼后,转身离去的背影。那玄色的身影在幽暗的殿门口略微停顿,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将殿外可能透入的光线彻底阻隔,然后才沉稳地消失在视线之外。沉重的殿门在宦官小心翼翼地推动下,发出沉闷的“吱呀”声,缓缓合拢,将最后一丝天光也隔绝在外。
殿内彻底陷入了更深的昏暗和死寂。
“都退下。”刘弗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
“唯。”殿内侍立的宦官宫女如蒙大赦,无声而迅速地躬身退了出去。
当最后一个人的脚步声消失在殿外长廊,椒房殿内只剩下一人时,那强行支撑的帝王姿态瞬间崩塌。他小小的身体猛地向后一靠,在宽大的御座里,胸口剧烈起伏,像一条离水的鱼。冷汗浸透了内里的丝绸小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屈辱、愤怒、恐惧,还有一丝深不见底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紧紧攥着御座冰冷的扶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坚硬的紫檀木里。
活下去?在这虎狼环伺的深宫,在霍光这只老狐狸的爪牙之下,他一个八岁的孩童,拿什么活下去?更遑论变强?摆脱傀儡的命运?简首是痴人说梦!
就在这绝望如同冰冷的铁箍,要将他的灵魂彻底碾碎的瞬间——
嗡!
一声奇异的、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炸响!这声音并非通过耳膜传入,而是首接作用于意识层面,带着一种冰冷、机械、却又无比清晰的质感。
紧接着,一片无法形容的光幕,毫无预兆地在他眼前展开!
这片光幕并非实体,仿佛是由纯粹的光和流动的数据构成,悬浮在他视界的正中央,无视了椒房殿内的昏暗。光幕的底色是深邃的宇宙黑,无数细小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星辰在其中缓缓旋转、生灭,构成一幅宏大而神秘的星图。在星图的中央,几个由更加璀璨、仿佛燃烧着白金色火焰的能量构成的大字,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和古老气息,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诸天武道系统——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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