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地下党的合作刚刚步入正轨,“铁血洞”的军工生产线在原料补充下开足马力,叮当声日夜不息。然而,山雨欲来风满楼。日军驻清水镇的最高指挥官坂田少佐,看着桌案上关于“李家屯维持会被血洗”、“小杨庄据点遇袭(赵铁柱佯攻)”、“神秘自动火器”等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触目惊心的报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判官’…李锐…”坂田的手指重重敲在报告上那个被特意用红笔圈出的名字上,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八嘎!区区一股土匪流寇,竟敢如此猖狂!还有这种新式武器…必须彻底剿灭!绝不能让这个‘判官’成了气候!”
坂田的目光扫过地图,最终落在了野狼峪附近的一个标记上——张铁山部。这支国军残部,装备低劣但抵抗意志顽强,像一根扎在肉里的刺。更重要的是,情报显示,张铁山部曾与李锐有过接触(指李家屯谷地之战)!
“杀鸡儆猴!就从这支支那残军开始!”坂田狞笑着下达命令。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与“判官”沾边的下场!
日军一个齐装满员的中队(近200人),配属两挺九二式重机枪、数具掷弹筒,在大量伪军(约300人)的配合下,突然对活动在野狼峪一带的张铁山部发动了铁壁合围!
张铁山部猝不及防!他们虽然熟悉地形,利用野狼峪的险峻地势顽强抵抗,但兵力、火力、补给都处于绝对劣势。日军显然吸取了教训,并不急于强攻,而是利用兵力和火力优势,步步为营,将张铁山部死死压缩在野狼峪深处一片狭窄的区域。
“连长!东面山头丢了!鬼子重机枪架上去了!”
“弹药快打光了!手榴弹只剩三箱!”
“三排长牺牲了!电台…电台被鬼子掷弹筒炸碎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张铁山靠在一块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岩石后,脸上沾满硝烟和血污,左臂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只是用破布条草草包扎着,鲜血还在不断渗出。他身边只剩下二十多名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士兵,个个面黄肌瘦,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绝望。
野狼峪的地形,此刻成了他们的囚笼。三面都是陡峭的悬崖,唯一的出口被日伪军用重火力死死封住。日军指挥官显然打定了主意,要困死他们!渴死他们!饿死他们!
“弟兄们…是我张铁山无能,连累了大家…”张铁山看着身边仅存的弟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无尽的悲怆和自责。求援?电台己毁,与外界彻底断了联系。突围?面对外面层层叠叠的刺刀和机枪,无异于自杀。
绝望的气息,如同冰冷的毒雾,弥漫在残兵败将之间。
与此同时,“铁血洞”内。周明派出的紧急联络员,带着满身尘土和汗水,将一份沾着血迹的绝密情报送到了李锐手中。
“野狼峪…张铁山部…被围…危在旦夕!”情报极其简短,却字字千钧。
指挥所内,气氛瞬间凝重。王海迅速将野狼峪的地形图铺开。地图上,野狼峪如同一个巨大的口袋,三面环山,地势险峻,唯一的入口/出口狭窄。
“指挥官,”王海眉头紧锁,手指点着地图,“野狼峪易守难攻不假,但一旦被围死,就是绝地!张铁山他们被压缩在谷底这片区域,纵深不足,没有水源(谷底溪流被日军火力封锁),弹药粮食耗尽只是时间问题。鬼子这招…是钝刀子割肉,想不费一兵一卒困死他们!”
李锐的目光在地图上反复扫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分析着每一条等高线,每一处可能的路径。张铁山…那个在李家屯谷地中如同铁塔般与日军搏杀的魁梧军官…他虽出身国军,旧军队习气浓厚,但抗日立场毋庸置疑,是条血性汉子。而且,他长期在这一带活动,对周边地形和日伪军据点部署了如指掌,这是极其宝贵的财富。
更重要的是,野狼峪的位置!它卡在西进山区的咽喉要道上。如果张铁山部被彻底吃掉,日军将完全控制这片区域,对“铁血洞”未来的发展和向西扩张形成严重阻碍!
救?风险巨大!日军一个加强中队加上大量伪军,强攻解围,无异于以卵击石,很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
不救?坐视一支抗日力量被消灭,于心何忍?战略上更是重大损失!
利弊在李锐心中飞快权衡。最终,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手指重重敲在野狼峪地图的中心点:
“救!”
“不是为了他张铁山个人!”
“是为了多一把砍向鬼子的刀!多一个熟悉地形的向导!”
“更是为了打通西边的通道!绝不能让鬼子把我们的脖子彻底卡死!”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在洞内激起回响:
“王海!立刻制定营救方案!目标——野狼峪!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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