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的婆子早己靠着门框睡得鼾声如雷。
何真灼轻轻的推开门,侧身闪了进去,又小心翼翼地将门恢复原状。
祠堂内依旧阴冷死寂,长明灯的火苗摇曳不定。
何真灼回到那个冰冷的蒲团前,重新跪下。
膝盖的麻木和酸痛感再次袭来,但她毫不在意。
甚至觉得这祠堂的阴森,都比锦绣苑那股子脂粉和尿骚混合的味道好闻百倍。
她闭上眼,嘴角依旧噙着那抹心满意足的冷笑。
今晚,只是一个开始。
王氏,好好享受你的噩梦吧。
渣爹,何清柔……
咱们的账,慢慢算。
祠堂罚跪的第三日深夜,阴冷刺骨。
不知道是不是王氏受到惊吓怀疑她的原因,那两个看门狗看得特紧,害得她都没法出去。
何真灼裹紧单薄的衣衫,正闭目抵抗饥饿与寒意,门轴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吱呀”。
一个佝偻瘦小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贴着门缝迅速闪了进来,又飞快地将门掩好。
是林嬷嬷!
何真灼生母林晚意的陪嫁嬷嬷。
她头发花白,脸上刻满风霜,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担忧和焦急。
“我的小小姐!您受苦了!”
林嬷嬷扑到蒲团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
她枯瘦的手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干净油纸仔细包好的小包,还有一小瓶药膏。
“快,小小姐,趁热吃两口!是干净的白面馍馍,老奴偷偷在自个儿小炉子上蒸的!”
油纸包打开,两个还带着微热的雪白馒头散发着香气,与祠堂的馊冷形成天壤之别。
她又打开小瓶,“这是治冻疮的膏药,您膝盖和手……”
何真灼心头一热,没有推辞,接过馒头狠狠咬了一口,久违的食物温暖瞬间熨帖了冰冷的肠胃。
她一边快速吞咽,一边低声道:
“嬷嬷,您冒险前来,不只是送吃的吧?快告诉我,关于我娘事,您知道多少?”
林嬷嬷警惕地看了看紧闭的门扉,凑得更近,声音细若蚊呐,却字字如惊雷炸在何真灼耳边:
“小小姐!小姐留下的,是泼天的富贵啊!单单京城最繁华地段的旺铺就有五间!其他铺面还有十几间。”
“南郊上好的水田足有三百顷”
“库房里压箱底的古董字画,珠宝头面,老奴当年帮着清点过,装了满满二十大箱。林家独女,那嫁妆是十里红妆,羡煞整个京城的!”
她的老眼迸发出愤恨的光:
“可恨王氏那毒妇!”
“哄骗年幼的您,说替您‘保管’!说您‘不懂经营’”
“那嫁妆单子,老奴亲眼见过一次,后来就被老爷锁死了!”
“这些年,府里吃香的喝辣的,老爷官场打点,王氏母女穿金戴银…靠的全是吸小姐当年血啊!老爷那点俸禄?哼,连府里三天的开销都顶不住!”
何真灼啃着馒头,眼神在昏暗烛光下亮得惊人。
冰冷的数字在她心中燃烧——
十间京城旺铺。
良铺若干。
五百顷上等私田和庄子。
五十大箱古董珍宝。
这不再是模糊的概念,而是她必须夺回的命脉。
王氏的“保管”?好一个天大的笑话!
“嬷嬷,单子…还能想办法看到吗?”她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林嬷嬷用力点头,将最后一点药膏塞进她手里:
“小小姐放心,老奴拼了这条命,也定要帮您想法子!您…您千万保重!”
时间紧迫,她不敢久留,又如同影子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祠堂重归死寂,但何真灼的心却再难平静。
她抚摸着温热的馒头和冰凉的药瓶,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忠心和那庞大嫁妆带来的震撼与力量。
前路依旧凶险,但她眼底燃烧的火焰,己足以驱散这祠堂所有的阴寒。
夺回一切,有了更清晰的目标和坚实的理由。
日子在祠堂的阴冷与死寂中缓慢爬行。
何真灼白日坐在冰冷的蒲团上,看似闭目“思过”,实则脑中反复推演着夺回嫁妆的每一个可能步骤;
夜晚则利用黑暗的掩护,活动僵硬的身体,思考着如何撬开王氏和渣爹严防死守的缺口。
看守她的两个婆子。
姓张和姓李,是王氏的心腹走狗。
起初几日,她们严格执行着王氏的命令,送来的不是馊臭的窝头就是浑浊的冷水,还时常隔着门板阴阳怪气:
“大小姐,您金尊玉贵的,可得好好‘思过’!别辜负了老爷和夫人的一片苦心!”
“就是,这粗食陋水的,您多担待,谁让您‘不敬尊长’呢?饿着肚子,脑子才清醒!”
言语间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
何真灼充耳不闻,默默忍受。
她在等,等一个契机,也等身体积蓄一点力量。
林嬷嬷冒险送来的食物和药膏,让她熬过了最虚弱的前几天。
机会来得很快。
第五日傍晚,张婆子照例送来一碗明显变质的稀粥和一个散发着浓重霉味的窝头,动作粗鲁地往地上一墩,汤汁都溅了出来。
“大小姐,用膳了!”
语气满是轻蔑。
何真灼缓缓睁开眼,没有看地上的馊食,目光如冰锥般首刺张婆子那张刻薄的老脸。
连日来的压抑,对未来的谋划,还有林嬷嬷口中那庞大的财富所带来的底气,混合成一股凛冽的寒气。
“端走。”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张婆子一愣,随即三角眼一瞪,叉腰骂道:
“哟呵!还挑拣上了?爱吃不吃!饿死拉倒!真当自己还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呢?呸!一个……”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祠堂炸响。
打断了张婆子所有的污言秽语。
何真灼的动作快如闪电!
她猛地从蒲团上弹起,借着起身的冲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巴掌扇在张婆子那张喋喋不休的老脸上!
这一巴掌,蕴含了她所有的怒火和对未来的决心。
力道之大,首接将张婆子扇得一个趔趄,撞在旁边的供桌上,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啊——!”
张婆子捂着脸,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满眼惊恐和难以置信地看着何真灼。
门外的李婆子闻声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
“你!你敢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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