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凌峰感觉自己的双腿己经冻得麻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子。就在他几乎要被这无边的死寂和寒冷吞噬意志时,前方的视野陡然开阔了一些。
那点幽绿的鬼火,停在了前方。
常凌峰停下脚步,借着那点微弱的绿光,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圆形区域,似乎是某个巨大建筑崩塌后的地基。而在区域的中心,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高达数丈,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厚重、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暗青色。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巨人,又像一座埋葬着远古秘密的墓碑。石碑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纵横交错的裂痕。这些裂痕深邃而古老,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沧桑和死气。石碑的顶端是断裂的,断口参差不齐,仿佛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巨力硬生生劈开。
整个石碑,没有任何装饰性的花纹,也没有任何文字铭刻的痕迹。它只是存在着,以一种绝对沉默、绝对冰冷、绝对死寂的姿态,矗立在这片被遗忘的死亡之地中心。那股笼罩整个废墟的冰冷死寂气息,其源头,似乎就是这块巨大的暗石碑!
那点幽绿的鬼火,就静静地悬浮在石碑前方不远处,光芒似乎比刚才更微弱了一些。
那个佝偻的身影,那个拄着破木拐杖的老乞丐,此刻就站在石碑之下,背对着常凌峰。他依旧穿着那身破旧的补丁布袍,斗笠压得很低。在巨大石碑的衬托下,他瘦小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仿佛随时会被那沉重的死寂所吞噬。
“来了?”老乞丐没有回头,沙哑干涩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如同砂纸摩擦着岩石。
常凌峰的心脏骤然缩紧,喉咙发干,一时间竟发不出声音,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尽管对方背对着他根本看不见。
老乞丐似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那只没有拄拐的、枯瘦如同鹰爪的手,颤巍巍地指向那块巨大的暗青色石碑。
“看见它了?”他的声音飘忽不定,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镇魂碑'......嘿,他们都这么叫它。埋骨之地......死气沉沉......是吧?”
常凌峰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块巨大的石碑上。那股源自石碑的、冰冷粘稠的死寂感,如同无形的潮水,一波波冲刷着他的意识。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莫名的恐惧。
“可他们.....都错了。”老乞丐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诡异,像蛇在吐信,“死寂......是另一种生的极致。极致的死.....尽头......是什么?”
他猛地转过头!
破旧的斗笠下,那双浑浊死寂的眼睛,在幽绿鬼火的微弱映照下,此刻竟闪烁出一种近乎疯狂、带着毁灭般渴望的光芒!那光芒死死地钉在常凌峰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摸它!”老乞丐的声音如同惊雷,又似鬼啸,带着一种蛊惑灵魂的力量,狠狠撞入常凌峰的脑海,“去!摸那块碑!用你的手......去感受!看看这'死'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摸它!”
老乞丐那沙哑干涩、却如同鬼啸般带着毁灭性蛊惑力的声音,如同实质的钢针,狠狠刺入常凌峰的耳膜,首抵灵魂深处!
常凌峰浑身剧震,像是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了一下。他看着那块巨大、冰冷、散发着无尽死寂的暗青色石碑,如同看着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太古凶兽。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不能碰!绝对不能碰!那块碑散发的气息,足以冻结灵魂!理智在疯狂尖叫,警告他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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