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气得浑身发抖,一个箭步冲上去,扬起手,“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张管事的脸上!
张管事首接被扇得原地转了两圈,一屁股摔倒在地,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嘴角渗出了血丝。
他彻底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老……老爷……您……您打我做什么?”
“打你?”魏成气得快要吐血,他指着张管事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打死你这个有眼无珠的蠢货!谁让你教训柳姨娘的?谁让你动范钰的?!”
他一边骂,一边疯狂地给旁边的赵老太爷使眼色。
“我……我不过是让柳姨娘回来收拾点东西!她……她那屋子有点潮,我是想让她搬到隔壁那间向阳的屋子去住!”
“对!就是这样!这狗奴才,自己会错了意,居然敢在此作威作福!”
“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然后给我立刻赶出府去!”
赵老太爷是何等的人精,立刻心领神会。
他连忙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快步走到柳氏面前,竟然亲手去扶那掉在地上的被子。
“哎呀!柳姨娘,快快请起!地上凉!”
他满脸堆笑,语气温和得能掐出水来,“真是对不住,是老夫治家不严,让你和钰儿受委屈了!”
“你放心,这屋子你只管安安稳稳地住着,谁也不用搬!回头,老夫亲自给你赔罪!”
他甚至还亲手帮柳氏拍了拍被子上的灰尘,那态度,比对自己亲闺女还要亲。
“对了!”
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这次来,还带了一些上好的人参和燕窝,都是给你调养身子的!等会儿我就吩咐秀蓉,让她亲自给你煎煮了送过来!”
府里剩下的仆从们,早就被这惊天大逆转给吓傻了。
他们一个个跪在地上,把头埋得低低的,连大气都不敢喘。
魏成指着他们,厉声喝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
“以后谁再敢对柳姨娘和范钰少爷不敬,或者克扣他们的饮食,就跟这个狗奴才一个下场,全都给我卷铺盖滚蛋!”
“是是是!奴才不敢!奴才再也不敢了!”
仆人们磕头如捣蒜,魂都快吓飞了。
范钰趴在柳氏的怀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虽然还有点懵逼,不知道为什么白大塾师会突然出现,但这并不妨碍他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时机到了!
他猛地从柳氏怀里抬起头,憋红了眼睛,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哇——!爹!爹!他打我!他还骂我娘!呜呜呜……爹……我好怕……”
他一边哭,一边伸出小手,跌跌撞撞地扑向了魏成,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这一声“爹”,叫得是撕心裂肺,情真意切。
魏成浑身一僵。
这还是范钰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清晰地叫他“爹”。
尤其是在白大塾师面前!
这一哭,这一抱,瞬间就把魏成架到了一个“慈父”的高度上。
如果他现在推开范钰,或者有半点不耐烦,那他刚才那番表演,就全都成了笑话!
魏成的心,在滴血。
但他脸上,却必须立刻挤出一个充满父爱和心疼的表情。
他蹲下身,将范钰紧紧搂在怀里,用袖子帮他擦着眼泪,声音哽咽地安抚道:
“好孩子,钰儿不哭,爹在呢!爹在呢!是爹不好,是爹没有保护好你和你娘!”
“你放心,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谁敢再欺负你们,爹第一个饶不了他!”
他抱着范钰,对着白大塾师,信誓旦旦地允诺道:“大塾师,您也看到了。都是我治家不严,让您见笑了。”
“我魏成今日在此立誓,从今往后,这西厢房,就是柳氏和钰儿的!”
“府里上下,谁敢再有半分不敬,我便将他乱棍打出!他们的吃穿用度,一律按照府中主子的最高规格来办!”
范钰在他怀里,哭声渐渐小了,只剩下委屈的抽噎,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还挂着泪珠,怯生生地看着魏成。
那小模样,看得人心都碎了。
白大塾师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铁青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几分。
他点了点头,沉声道:“如此最好。”
“玉不琢不成器,但若是将璞玉当成顽石,肆意践踏,那就是暴殄天物了。”
这场闹剧,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落下了帷幕。
魏成请着白大塾师和赵老太爷回到了正厅,下人重新奉上了上好的香茗和点心。
柳氏则被几个丫鬟小心翼翼地扶着,带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范钰,回到了那间差点被夺走的西厢房。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对他们有半分不敬。
正厅里,气氛重新变得客气而热络。
白大塾师呷了一口茶,这才不急不缓地,向魏成和赵老太爷阐明了自己深夜到访的真正来意。
“魏主簿,赵老太爷,老夫今日前来,是有一件关乎范钰前程的大事,想与二位商议。”
魏成和赵老太爷立刻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三日之后,闻道书院将举办一场文赏会。”
白大塾师缓缓说道,“老夫打算,拿着范钰今日所作的这幅字,带他一同前去参加。”
“文赏会?!”
魏成和赵老太爷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
这可不是普通的笔会雅集!
闻道书院的文赏会,乃是整个大周朝文坛的顶级盛会!
每三年才举办一次,能够受邀参加的,无一不是当世的大儒、成名的文豪、朝中的清流重臣。
在文赏会上,作诗交友都还是小事,真正重要的,是招揽声名,博取大佬们的青睐!
多少寒门士子,就是因为在文赏会上,凭借一首诗,一篇文章,或者一幅字,得到某位大佬的赏识,从此一步登天,平步青云!
可以说,那张请柬,就是一张通往权力巅峰的入场券!
靠着范钰这幅字,他……他这是要首通黄龙府,一飞冲天了啊!
魏成的心脏“怦怦”狂跳。
到时候,就算范钰不随他姓魏又如何?
只要他顶着一个“义父”的身份,靠着范钰这棵大树,他魏成就能在官场上叱咤风云,呼风唤雨!
赵老太爷眼中的算计之光,更是亮得惊人。
他与魏成对视一眼,两人瞬间就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这等天大的好事,岂有不同意之理?
“同意!当然同意!”
赵老太爷一拍桌子,满脸红光地说道,“这是天大的荣耀啊!是钰儿的福分,也是我们魏家的福分!我们全力支持!”
“大塾师,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们魏家一定倾力相助!”
魏成也连连点头,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是……是啊!全凭大塾师做主!”
白大塾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而,赵老太爷眼珠一转,又笑着补充道:“不过……大塾师,老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
“您看,既然范钰要去参加这等盛会,我们家明儿,能不能也跟着去……见见世面?”
赵老太爷搓着手,笑得像只老狐狸,“他天资愚钝,我们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作为,就是想让他跟在钰儿身边,沾沾文气,开开眼界。顺路嘛,也不麻烦。”
这话说得漂亮,实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是想让魏明也去文赏会上露个脸,万一呢?
万一哪个大佬眼瞎,看上他了呢?
就算看不上,能跟在范钰这个天才身边,也能混个脸熟,日后也好攀交情。
魏成听了,也是心中一动,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大塾师,就让明儿跟着去吧,他还能在路上照顾一下钰儿。”
白大塾师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他自然明白这对翁婿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他此行的主要目的是范钰,带一个魏明,也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卖魏家一个面子,日后也能让范钰在府里的日子好过一些。
想到这里,他便淡淡地点了点头:“可。”
得到肯定的答复,赵老太爷和魏成喜上眉梢,连声道谢。
白大塾师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了。
魏成和赵老太爷亲自将他送到府门口,看着白大塾师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两人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
“爹!我们魏家……这是要出龙了啊!”
魏成激动地握着老丈人的手,声音都在颤抖。
“哼,出息!”
赵老太爷虽然也激动,但毕竟老谋深算,他拍了拍魏成的手,压低声音道:
“现在高兴还太早!记住,从今天起,把那个范钰,给我当成亲祖宗一样供起来!”
“好吃好喝,绝不能有半点怠慢!”
“还有,让你家那个婆娘,给我收敛一点!要是她再敢作妖,坏了我的大事,别怪老夫不认她这个女儿!”
“是,是,小婿明白!”
翁婿二人在门口又密谋了半晌,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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