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彻底懵了,他张大了嘴,呆若木鸡地看着暴怒的魏成,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这是怎么了?
前一刻不还是“小崽子”、“碍眼”吗?怎么一转眼就成“文曲星”了?
魏成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墙边,一把扯下挂着的牛皮鞭子,转身就朝刘三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
“啪!”
清脆的鞭声撕裂了空气,刘三“嗷”地一声惨叫,背上瞬间裂开一道血口子。
“我让你自作主张!我让你有眼无珠!”
“啪!啪!啪!”
魏成像是疯了一样,一鞭接着一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鞭子带着风声,每一次落下都在刘三身上留下一道深刻的血痕。
刘三抱着头在地上翻滚、哀嚎、求饶,声音凄厉得像是杀猪。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魏成首抽得自己气喘吁吁,这才扔了鞭子,犹不解气地踹了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刘三一脚,啐了一口唾沫:“没用的东西!滚!”
然后,他立刻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快步走向后院。
柴房的门虚掩着,一股寒气从门缝里钻出来。
魏成推开门,只见小小的范钰被粗麻绳反绑着双手,蜷缩在墙角的一堆枯柴上。
他身上只穿着单薄的旧衣,小脸冻得发青,嘴唇发紫,那双本该灵活写字的手,此刻被勒出了深深的红痕,冻得像两根胡萝卜,僵硬而红肿。
魏成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这疼惜无关父爱,纯粹是一个商人看到自己最珍贵的货物遭到了损坏时的愤怒和惊慌。
这双手要是废了,他所有的算盘就全都落空了!
“钰儿!我的好钰儿!”
魏成一个箭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解开范钰身上的麻绳。
“是爹爹不好,是爹爹没看好下人,让你受委屈了!你看看,这手都冻成什么样了!”
他将范钰冰冷的小手揣进自己温暖的怀里,不停地哈着热气,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那僵硬的皮肉。
范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自己以前可没少被欺负,倒没见过魏成给自己出气。
现在只不过是展露一点点天赋,对方就换了个嘴脸。
权利,真是世界上最让人欲罢不能的东西。
“爹爹己经给你出气了,”魏成一边揉搓着范钰的手,一边柔声说道,“那个不开眼的狗奴才,爹爹己经用鞭子狠狠抽过他了!以后在这府里,再也没人敢欺负你!”
他见范钰不说话,又想起一件事,连忙道:
“对了,你娘病得重,爹爹心里也惦记着呢。”
“刚才我己经让厨房熬了上好的人参汤,亲自给你娘送过去!走,爹爹带你一起去看看你娘亲。”
说着,他便拉起范钰,不由分说地朝着柳氏居住的那个破败角落走去。
……
柳氏和范钰之前住的地方,说是房间,其实和下人房的大通铺没什么区别。
就在院子最偏僻的角落,一间矮小潮湿的耳房,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屋里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床又薄又旧的被子,散发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此刻,柳氏正躺在床上,因为高烧而浑身滚烫,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里不住地呢喃着胡话。
“钰儿……我的钰儿……”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柳氏被惊得一个激灵,挣扎着想坐起来,当她看清来人是魏成时,整个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他……他怎么会来这里?
在这个家里,魏成是高高在上的老爷,是天。
他从来不会踏足自己这个肮脏的角落,除非……除非是自己或者钰儿犯了什么大错,他要来发落。
尤其是当她看到魏成手里还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药碗时,一股灭顶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这是……这是要赶自己走了吗?
是了,自己病得这么重,请医问药都要花钱,自己这个没用的身子,早就成了他的累赘。
他这是……亲自端来了“送行汤”吗?
柳氏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她连滚带爬地翻下床,也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就跪在了冰冷的地上,不停地对着魏成磕头,额头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老爷!老爷饶命啊!”
“妾身知道自己身子不争气,给老爷添麻烦了!妾身……妾身可以走!妾身这就走!求求您,求求您让钰儿留下!”
“他还这么小,要是跟着我……他怎么活啊!求您发发慈悲,看在……看在妾身伺候过您一场的份上,给他一口饭吃,让他活下去……”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她可以死,可以去任何地方,但她的钰儿不能没有着落。
魏成被她这副模样弄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他端着药碗,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女人。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皱着眉头呵斥道,“谁说要赶你走了?这是我特意让厨房给你熬的补药!还不快起来喝了!”
柳氏被他吼得一哆嗦,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补药?他……他会给自己熬补药?
自从自己容颜渐衰,性子又懦弱,不得他欢心之后,别说补药,就是多吃一碗饭都要看大房和下人们的脸色,稍有不慎就是一顿打骂。
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就在这时,一首沉默的范钰走上前,轻轻扶住了自己母亲颤抖的身体。
“娘,起来吧。爹爹是好意。”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柳氏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看了看魏成。
魏成也有些不自在,他将药碗递到柳氏嘴边,语气生硬地说道:“喝吧。”
温热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带着一丝苦涩和人参的甘甜,暖意瞬间传遍了西肢百骸。
柳氏捧着碗,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这一次,却不是因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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