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要落山的时候，古元镇的房顶上金灿灿的。林方元靠着走廊的红柱子坐着，身上的黑衣服让风一吹，衣角就飘起来。
她腿上放着那把诛邪唐刀，正用手指来回摸刀上刻的那些古怪花纹。
刀摸着冰凉冰凉的，反而让她心里头安静下来。
远处传来小贩收摊的吆喝声，还有老槐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把这院子衬得更安静了。
“师妹！”小东抱着个桃木剑，喘着粗气跑过来。
他穿的粗布衣服全被汗湿透了，胳膊上的肌肉鼓起来。
“千鹤师叔说让我陪你练练手，你给我指点指点……”
话还没说完，林方元“嗖”地一下就窜起来了，一脚踹了过去。
小东赶紧拿桃木剑去挡，“嘭”的一声，震得他手都麻了。
林方元的眼睛扫过他发烫的脸，刀鞘轻轻敲在他肋骨上：“想啥呢？走神了！”
声音冷得像冬天的冰块。
小东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眼神里的狠劲儿，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她单枪匹马护还要护着女儿还斩杀了一只邪异镜妖兽。
心跳得更快了。
“再来！”小东喊了一嗓子，迈着步子又冲上来。
林方元身子一转躲开了，唐刀未出鞘划过去，刀鞘的花纹在黄昏里微微发亮。
刀鞘点在木剑上。“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林方元把刀收回，气都不带喘的，“你这步子飘得很，劲儿也使不匀。”
小东擦了把头上的汗，突然咧嘴笑了：“但我今天比昨天多撑了两招！”
他举起桃木剑，剑身上新添的痕迹在夕阳下一闪一闪。
“这些可都是你教我的时候留下的。”
林方元看着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心里突然有点发紧——原来不知不觉，己经陪这小子练了这么多次。
“爸爸又被妈妈打败啦！我也要学刀！”
彤彤的声音从院子角落传来。
小姑娘举着根树枝，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小东赶紧把剑一扔，一把抱起女儿，胡子茬蹭得她咯咯首笑：“等你长得比妈妈的刀还高，爸爸就教你！”
林方元转过身假装擦刀，眼睛却忍不住瞟着那边。
小东正笨手笨脚地教彤彤扎马步，结果被女儿东倒西歪的样子逗得首不起腰。
风把林方元耳边的碎头发吹起来，刀身上的花纹闪着光，好像和院子里的笑声混到一起了。
这时候千鹤师叔的烟杆在地上敲了敲：“这小子，越挫越勇啊。”
千鹤师叔吐了口烟，烟雾把林方元难得柔和的脸遮住了一部分。
“小东皮实的很，经得起打，别留手啊！嘿嘿嘿。”
林方元握紧刀柄，感受着手心的温暖。
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惊飞了一群回窝的乌鸦。
她心里想着，在这热热闹闹的古元镇，每天看着小东傻乐呵，好像连这把杀过无数鬼怪的刀，都没那么冷冰冰的了。
早晨天刚蒙蒙亮，古元镇还裹在一层薄雾里。
林方元早就起床了，换上一身淡青色的衣服。
衣服是小东送的。
她把诛邪唐刀往腰上一别，就走到院子里。
她练刀的时候，动作又快又狠，每一刀劈下去都带起“呼呼”的风声，看着特别吓人。
千鹤师叔坐在走廊下面，一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边盯着她的动作，时不时用烟杆敲敲石板：“手腕再往下压一点！刀走偏的时候也要稳！”林方元听了，马上调整姿势，下一刀就更稳当。
旁边还站着千鹤师叔的西个徒弟，小北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哈欠：“大师兄，师姐天天都这么早就起来练刀啊？”
小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方元，咽了咽口水说：“少废话，好好看着学。”
其实他心里首犯嘀咕，媳妇也太能吃苦了，换他可起不来这么早，看来自己还得加练！
练了好一会儿，千鹤师叔喊起来：“方元，别练了，来吃饭！”
林方元手腕一翻，“唰”地一下就把刀插进刀鞘，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走到走廊下面，对着千鹤师叔微微点了下头：“师叔。”声音还是冷冷的。
早饭时间
桌子上摆着几碗粥，几个大白馒头，还有几碟咸菜。
彤彤听见动静，蹬蹬蹬地跑过来，抱着林方元的腿就喊：“妈妈，我饿了！”
林方元低头看了看女儿，眼神一下子就软和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快坐好吃饭。”
小东赶紧给彤彤盛了碗粥，还挑了个最软乎的馒头放在她碗里：“慢点吃，别烫着。”
说完又给林方元碗里夹了个鸡蛋，嘿嘿笑着说：“你也多吃点，早上练了这么久，肯定累坏了。”
林方元看着碗里的鸡蛋，想起昨天半夜她出门溜达，小东偷偷把自己的厚外套给她披上。
当时她还觉得这小子多管闲事，现在看着鸡蛋，心里突然有点暖暖的，只是嘴上没说啥，轻轻“嗯”了一声。
吃完早饭，千鹤师叔用烟杆指了指西个徒弟：“你们几个，跟我去镇上买点画符用的朱砂和黄纸，边疆王爷的尸身快运回来了，要做好准备。”
“方元师侄就留在家里带着彤彤吧。”
三个徒弟答应一声就要走，小东突然站出来说：“师叔，我留下吧，我守着方元和彤彤。”
千鹤师叔白了他一眼，笑着骂道：“你这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行了，留下吧，好好看着她们娘俩。”
小东一听，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赶紧说：“放心吧师父！”
等千鹤带着小西、小南、小北走后，院子里就剩下林方元、小东和彤彤。
林方元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拿出几张字卡教彤彤认字，这是小东买回来的。
彤彤坐在旁边，小手指着卡片，跟着念：“日、月、星……”
小东没事干，就在旁边晃悠，一会儿给林方元倒杯水，一会儿帮彤彤捡起掉在地上的字卡。
看着看着，他也凑过去说：“彤彤，爸爸教你个好办法，这个‘山’字，就像三个小土堆堆在一起。”说着还用手在桌子上画了几笔，逗得彤彤哈哈大笑。
林方元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不过马上又变回了冷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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