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没有如果。”夜欢打断她，她猜到秦小婉可能会说些什么。
他清楚，沉溺于“如果”只会加速崩溃。
秦小婉怔了怔，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欢哥，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她换了个话题，试图驱散沉重的气氛。
“建筑设计师。”
“真的？”秦小婉惊讶的抬头：“可你打架那么厉害，还会用枪……”
“业余爱好。”夜欢嘴角微微上扬：“射击俱乐部会员，偶尔也练拳。”
末世前那些在靶场扣动扳机，在拳馆挥洒汗水的周末，此时竟成了保命的资本。
秦小婉眨了眨眼：“那你岂不是文能徒手画高楼，武能拳头打流氓，传说中的六边形战士？”
夜欢难得的笑出了声：“现在楼是不用我画了，打流氓倒是没啥问题。”
秦小婉也笑，此时一道橘黄色的光线从窗外射入了房间里，夕阳的余晖把整个客厅映成了暖黄色，柔和的色调让一切都变得暂时温柔了起来。
秦小婉抱着膝盖，突然问道：“欢哥，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你现在会在做什么？”
夜欢思考了几秒。
“大概在加班。”他语气平淡：“做一套永远也做不完的项目，点一份外卖，等十点钟的打车补贴。”
秦小婉噗嗤一笑：“好惨。”
“你呢？”
“我啊……”她眼神飘向窗外。
“应该在赶稿吧，客户总喜欢在自己不懂的领域提意见。
实在没有具体意见了，他们会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改，但我就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夜欢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很多客户都是这样，不折腾你几回显示不出自己的价值。
就像某女星给自己家装修，提了一堆意见之后居然把这个作品据为己有，还拿了奖。”
“咦？你也知道这个新闻呀。”秦小婉奇道。
夜欢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设计师又不是山顶洞人，当然也看新闻的。”
秦小婉吃吃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秦小婉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欢哥，我们……还能回到原来的生活吗？”
夜欢没说话。
过了一会，他站起身，从酒柜里拿了一瓶威士忌，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递给秦小婉。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秦小婉接过酒瓶，犹豫了一下，学着夜欢的样子灌了一口。
下一秒她连连咳嗽，眼泪都呛了出来，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
夜欢首次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窗外黑暗降临，周围一片死寂。
在这个布满灰尘的客厅里，两个幸存者靠在沙发上。
分享着一瓶偷来的酒，仿佛末日中的一场小小叛逆。
——————
秦小婉毫无预兆的醒了过来，外面仍然是一片黑暗，抬手看了看表，己经是早上西点了。
她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按照以往的睡眠习惯，她都是在进入REM睡眠之前会醒过来，再次入睡，再醒过来，如此反复。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喝了点酒，竟然一下子睡到了早晨。
她忍住不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又看了看头发的颜色。
然后长出了一口气——自己并没有变得衰老。
楼下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秦小婉警觉的站起身来。
她悄悄的走出房门，向对面的卧室看了一眼，发现夜欢不在，悬着的心稍稍放松。
楼下的客厅里，夜欢在制作燃烧瓶。
他把床单撕扯成短布条，浸泡在高浓度的白酒里，又开了两瓶伏特加，瓶身里只留半瓶液体，瓶口塞上软木塞。
“欢哥？”秦小婉从楼梯上走下来，奇怪的看着夜欢的行为。
“你醒了。”夜欢正在把浸泡过的布条塞进瓶口：“我们先吃点东西，一会可能会有冲突。”
“什么冲突，你怎会知道？”秦小婉一头雾水。
夜欢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防患未然，昨天进来的时候我看到小区内的主干道上有新鲜的车轮痕迹，这附近应该还有其他人。”
“哦。”秦小婉没再说什么，自去准备食物了。
夜欢昨天晚上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个预兆，虽然不知道多久后会发生。
但以两人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他们不出去，那就是对方找上门来。
再加上预兆中那一闪而过的青灰色的天空，应该是在清晨时分。
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坐以待毙不是夜欢的性格，他要主动出击！
两人躲在小区外路口的花坛后面，这是所有车辆的必经之路。
天边慢慢的泛起了白色，清晨的花草还沾着细密的露珠。
“欢哥，我们为什么要主动去招惹别人？”秦小婉紧紧捏着燃烧瓶，神情紧张。
夜欢有点犯难，总不能说自己有预感吧？
“相信我吗？”
秦小婉眼带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待会你听到我扔完第一个，你就从这边点燃扔出第二个，记住，点燃三秒后再扔，不要慌。”
夜欢说完轻轻摸了一下秦小婉的头顶。
秦小婉因为这个动作脸色微微泛红，仍是点了点头。
夜欢拿起另外一个燃烧瓶跑向街道的对面。
不一会，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一辆改装过的蓝色皮卡车从街道的尽头驶来。
车顶焊着简易的机枪架，但车厢内没有人。
车子越来越近，车内的人影也变得清晰。
他看到车内全副武装的三个男人——战术背心，对讲机，后座一个纹了花臂的男人正在抱着一把步枪。
是军队？夜欢惊疑不定，军队为什么也会猎杀免疫者？
皮卡临近小区大门的时候速度降了下来，夜欢的心也提到了顶点。
他们果然是冲着这个小区来的！
就在车子即将停下来的时候，夜欢果断抛出了燃烧瓶！
“轰”的一声，燃烧瓶落在汽车引擎盖上，炸开一朵蓝橙色的火莲。
车内的司机惊慌中猛的踩下油门，皮卡疯了一样斜斜的撞到了路边的一棵树上。
车头当场凹陷进去，副驾驶的男人一头撞破前挡风玻璃掉了出来，生死未知。
这时，花坛后的秦小婉也扔出了燃烧瓶，也许是恐惧激发了潜能，也许是冥冥中的巧合。
那燃烧瓶在空中翻滚着掉进了驾驶室里，在车厢内迅速爆燃。
后座那个纹身男踹开车门，一个翻滚灭掉了身后的火苗。
开车的司机却因为气囊弹出的瞬间高温引起了更大的火势。
加上方向盘和安全带的原因一时不得脱困，挣扎了一会后没了动静。
夜欢像猎豹般冲了出去，手中的匕首首取刚刚起身的纹身男咽喉，对方身子一拧，反手抽出军刺划向夜欢的肋下。
夜欢闷声后撤，温热的液体瞬间湿透了T恤。
失算了，这群家伙不是普通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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