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潮气,像砂纸般磨刮着任姗姗皲裂的嘴唇。她死死攥着断笛,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金属茧丝正顺着小臂蜿蜒而上,在旗袍袖口处交织成细密的樱花纹路,每一道都伴随着心脏异常的悸动。老郎中颤抖着将听诊器贴在她胸口,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睁大,浑浊的眼球布满血丝:“这心跳...有两个频率,一个,一个胎儿...任小姐,您的身体正在发生...”
“别说了!”任姗姗粗暴地推开老人,后背重重撞在锈迹斑斑的铁锚上。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但更令她战栗的,是胸腔里传来的微弱啼哭——那声音像是裹着金属碎渣,每一声都刮擦着耳膜,搅得胃袋翻江倒海。她想起百乐门地下室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胚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定有办法...就像之前那样...”
“姐姐!货轮方向有异常声波!”阿青的声音突然从玉珏裂痕中迸发,带着电流刺啦的杂音。少年的数据流在月光下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消散,“频率和长白山实验室的自毁装置一致!”任姗姗猛地抬头,只见三海里外的货轮甲板上,几缕金鳞正诡异地聚合形轮廓。那个穿着墨绿旗袍的神秘人怀抱发光容器,里面蜷缩的金鳞婴儿正挥舞着细小的手臂,脐带末端竟连着任姗姗心口延伸出的透明丝线。
“不可能...”任姗姗踉跄着扶住栏杆,喉间涌上腥甜。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百乐门化妆间的镜面、长白山冰窟里的金属茧、还有此刻在体内疯狂生长的异物。她突然扯下耳垂上的珍珠耳钉,狠狠刺向心口的金属纹路。鲜血喷涌而出,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金粉,顺着丝线飞向货轮。
“任小姐!”陈明的声音裹挟着风雪传来。机械义肢的齿轮声由远及近,男人撞开仓库铁门冲进来时,军大衣下摆还结着长白山的冰碴。他胸前的红鲤徽章剧烈震颤,在月光下投射出扭曲的樱花阴影:“港口地下有反应!那些银铃...和靖国神社密档里的镇魂铃一模一样!”
地道入口的青石板下渗出绿色荧光,任姗姗用断笛撬动石板时,金属茧丝突然不受控地刺入地面。腐臭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凹槽里,插着数百个染血的银铃。每个铃铛表面都刻着不同的编号,从“桜-001”到“桜-999”,而当她触碰其中一个,铃铛竟自动发出尖锐的啼哭——正是她体内婴儿的声音。
“这些是‘樱花胚胎’的共鸣锚点。”金发女人的全息投影突然在腐水中浮现,机械心脏的齿轮卡着半片玉珏残片,每转动一下都溅出蓝色火花,“当母体心脏与容器胎儿同频,整个东亚都会成为培养皿。从1937年南京的第一个孕妇,到2025年东京的基因库...”她的笑声混着地道深处的锁链拖拽声,令人毛骨悚然,“任姗姗,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不过是我们培育了西十年的完美容器。”
任姗姗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疼痛感反而让她清醒。断笛表面的金液凝结成荆棘状,扎得虎口鲜血淋漓。阿青的数据流突然缠绕在她手腕,少年的虚影透明得几乎看不见:“姐姐,用我的本源之力!就像在长白山...那次...”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却强行将金色血液注入笛孔。
断笛发出的不再是悠扬的曲调,而是撕裂空气的尖啸。金鳞婴儿从阴影中蜂拥而出,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蓝的光。任姗姗咬紧牙关吹奏,声波所到之处,婴儿们纷纷爆裂成血雨。但诡异的是,血滴落地后竟长出金属藤蔓,其中一根缠住了老郎中的脚踝。
“别管我!”老人突然甩开任姗姗的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去毁掉货轮!那些银铃...是用...”话未说完,金属茧丝己刺穿他的喉咙。任姗姗惊恐地看着老人的皮肤下钻出无数丝线,将他的身体重塑成金发女人的机械心脏模样,最后只留下一只紧攥着微型胶卷的手——胶卷边缘,依稀可见“昭和天皇亲谕”的字样。
货轮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婴儿啼哭,任姗姗抬头,看见旗袍女人抱着婴儿出现在甲板上。当襁褓被扯开,里面露出的竟是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容。婴儿的小手抓着透明丝线,每一次挥动都扯得她心口剧痛。玉珏残片在体内发出最后的蜂鸣,所有樱花纹路同时亮起,映出货轮残骸上的巨型碑文——“昭和天皇陛下御赐 樱花万世计划”。而此刻,任姗姗的视野边缘突然出现熟悉的身影,那个穿着当代服饰的金发女子正举着相机,镜头对准她的腹部,嘴角勾起一抹与1945年如出一辙的冷笑。
(http://www.qiushuxsw.com/book/jcTwlK.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