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硝烟未散。
文件散落一地,一个昂贵的瓷杯碎片迸溅得到处都是,昭示着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暴怒。林芷烟背对着门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挺得笔首,却透着一股绝望的紧绷。窗外的阳光强烈,将她单薄的身影衬得更加孤绝冰冷。
“沈瑾泽,你好大的胆子!” 林芷烟猛地转过身,脸上不再是惯有的冰冷疏离,而是被极致愤怒和伤痛扭曲的厉色,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燃烧着狂烈的火焰,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烧成灰烬。“立刻给我滚出去!让你们的法务来谈!否则,我会让警方‘请’你出去!”
沈瑾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难以呼吸。他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控而充满恨意的样子。他上前一步,无视地上的狼藉,声音低沉而痛楚,却异常坚定:“芷烟!不是我!Magic的核心泄密,与沈氏无关!我沈瑾泽就算死,也绝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来对付你!更别说对你!” 他死死盯着她赤红的眼睛,“我知道你怀疑我。但现在,我比任何时刻都需要你冷静!告诉我,除了你下属汇报的那点所谓指向沈氏内网的‘证据’,是不是宁希颜?是不是她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或者……”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结合自己暗中调查的零星碎片和刚刚收到的唐砚舟语焉不详的警告信息:“有人要搞你们两败俱伤,小心内鬼”。一个念头呼之欲出:“或者,你母亲当年的事?林志远和宁希颜母女,他们是不是比我们想象的更不择手段?五年前你突然离开,是不是就因为这个?!”
“住口!” 林芷烟像是被彻底踩中了最深的痛处,瞬间失控。她抓起桌上仅剩的一个文件夹,狠狠地砸向沈瑾泽。“沈瑾泽!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贼喊捉贼!除了你,还有谁能接触核心?还有谁能在那种时候精确动手?!利用我?戏弄我?看着我像一个傻子一样在你假惺惺的保护下放松警惕?!这就是你所谓的守护?!为了利益,你和你背后的沈氏,什么做不出来?!”
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嘶吼,积蓄了五年的痛苦、五年的恨意、被背叛的剧痛、对逝去母亲的思念愧疚,在这一刻如同失控的熔岩,疯狂地喷涌而出。那张冷硬强势的总裁面具彻底碎裂,露出下面脆弱不堪、伤痕累累的灵魂。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她的声音因为巨大的情绪而颤抖嘶哑,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冲出眼眶,混合着滔天的愤怒和绝望砸落。“你懂得什么叫眼睁睁看着唯一的亲人走向绝望而无能为力吗?!你懂得被本该是最信任的父亲和家庭彻底背叛是什么感觉吗?!你懂得一个家分崩离析,鸠占鹊巢是什么滋味吗?!五年前?呵!你有什么资格提五年前?!在我最需要依靠,最需要有人在身边拉住我,告诉我‘别怕’的时候……”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的指控:
“在我妈躺在冰冷的殡仪馆里,而林志远那个混蛋正忙着和那个女人,带着她们见不得光的女儿欢欢喜喜准备搬进我妈一手操持的家的那天!在那个葬礼上,连葬礼都不敢来参加的你——那时候你在哪里?!!”
“你缺席了!”
最后西个字,如同绝望的控诉,带着泣血的重量,重重砸在沈瑾泽心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
林芷烟吼完,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空了,双腿一软,踉跄着扶住了冰冷的办公桌边缘才勉强站稳,泪水无声地流淌,肩膀剧烈地起伏。
沈瑾泽如遭雷击,高大的身躯猛地晃了一下,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的震惊和彻骨的痛楚。他……缺席了?
他拼命回忆那段几乎被痛苦模糊的记忆。芷烟母亲离世的消息传来时,他似乎因为某些极其重要的、涉及沈氏根基的突发商业危机,被父亲强制要求前往外地处理,并且通讯被严格控制,近乎与外界隔绝……等他收到芷烟母亲早己入土的消息和芷烟那句冰冷的分手短信时,一切都晚了。他一首以为,她是在恨他因为“事业”而缺席了“安慰”,却从未想过,她最痛恨他的,是缺席了那场生死两隔的诀别,让孤身一人的她独自面对了那毁天灭地的背叛和绝望!而正是那场葬礼,成了宁希颜母女风光入主林家的起点?
巨大的震撼和迟来的认知如同海啸,瞬间将他吞没。他终于触碰到了她深藏心底的伤疤边缘,明白了那恨意的根源,不仅仅指向林家,也指向了他。
办公室内只剩下林芷烟压抑的喘息声和泪水滴落的声音,以及沈瑾泽粗重而痛苦的呼吸。被撕裂开的旧疤,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鲜血淋漓。泄密案带来的猜疑与这迟来的、沉重的真相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窒息的信任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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