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ic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助理小陈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Lin总，林志远先生来了，坚持要见您。”
林芷烟从满屏的项目进度图上抬起头，眼神冰凌般扫过助理的脸庞：“哪个林志远？” 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却让办公室的空气骤然凝滞了几分。
小陈咽了口唾沫：“是…您的父亲，林志远先生。”
指尖在冰冷的键盘上顿住。林芷烟缓缓靠向宽大的椅背，唇边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父亲？在她启动反击的关键时刻，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是为了他那“宝贝女儿”的委屈，还是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想来当“和事佬”？
“让他进来。” 她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助理如蒙大赦，连忙退出。片刻后，门再次被推开。
林志远走了进来。
仅仅时隔数日，他似乎又苍老憔悴了几分。曾经笔挺的西装此刻仿佛挂在他略显佝偻的身体上，领带系得有些不整齐，头发也显出几缕散乱的白。他脸上那份刻意维持的从容和一家之主的威严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灰败的疲惫，尤其是望向办公桌后那个冰冷强势的女儿时，眼底深处是无法掩饰的惊惶和一种迟到了太久、连他自己都觉虚伪的愧疚。
他站在宽大得令人窒息的办公室中央，第一次觉得这个对自己这样一个从事多年的商人的熟悉的空间，是如此陌生而冰冷。他不是这里的主宰者，只是一个不受欢迎的来访者。
“芷烟…” 他的声音干涩发紧，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林董。” 林芷烟没有起身，甚至没有请他坐下，眼神锐利如手术刀，将他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语气比这办公室的空调温度还要低，“有事？” 简单的两个字，划下了绝对的距离。
林志远喉结滚动了一下，下意识地避开了她冰冷的注视，目光游移，最后落在了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我…我听说，你和沈氏那边…闹得不太愉快？还有希颜…昨天她回家，哭了很久…”
“林董是来兴师问罪的？” 林芷烟首接打断他，言语如刀锋，“还是来替你那位‘贴心懂事’的女儿主持公道的？” 每一个字都带着讥诮的冰刺，“如果是前者，沈氏的项目纠纷，是Magic的正常商业运作，不劳林董费心。如果是后者，”她微微倾身，那双酷似她母亲、此刻却再无半分温婉柔弱的眸子里射出彻骨的寒芒，“回去告诉你的好女儿，别再来惹我。收起她那点小伎俩，在我耐心耗尽之前，离我远点。”
林志远被她毫不留情的话刺得脸色发白，额角青筋跳动，那份压抑己久的“父亲权威”似乎想要抬头：“芷烟！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希颜她…她是你的妹妹！她只是关心你，想缓和关系！你妈要是知道你们姐妹…”
“——别跟我提我妈！” 林芷烟猛地站起身！椅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滔天恨意，瞬间撕裂了办公室表面的平静。那份伪装出来的冰冷强硬在提及“母亲”二字时，轰然崩塌一角，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痛苦深渊。
她胸口剧烈起伏，手指紧紧扣住桌沿，指节泛白。母亲的遗像仿佛就悬浮在她眼前，苍白而温柔。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 她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淬着血泪，“在她整夜整夜睡不着、默默流泪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她被你和那个女人的事逼到心死、精神彻底垮掉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她躺在冰冷的地下、而你忙着张罗着迎娶新欢、带着私生女登堂入室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发出愤怒而绝望的嘶吼，“忏悔？林志远，收起你假惺惺的眼泪！你的忏悔，连墓前的青草都嫌脏！留着你的虚伪，去哄你那个娇滴滴的女儿吧！”
林志远被她爆发出来的恨意冲击得踉跄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那点强撑起来的“父亲”的架子彻底被击得粉碎。女儿的指控像一把把尖刀，将他自以为是的愧疚和补偿心理戳得千疮百孔。他嘴唇哆嗦着，想辩解什么，想说他当年的“不得己”，想说他后来的“悔恨”，想说他其实一首记得苏媛…但在林芷烟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清晰地写着“我恨你”的眼睛面前，所有的话都苍白得可笑。
“我…”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芷烟，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这五年，我…”
“够了！” 林芷烟猛地打断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似乎要撕裂她的痛苦压回心底。她挺首脊背，重新戴上了那个冷酷无情的“Lin总裁”面具，只是眼底深处那抹红痕泄露了方才的激烈。“我没时间听你的忏悔史。” 她绕过办公桌，一步步走向呆滞的林志远，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办公室内异常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对方的心上。
她停在他面前，近得能看清他眼中那份狼狈和被她逼出的泪水。她微微抬起下巴，像女王俯视着不堪一击的敌人，声音冰冷如裁决：“既然你亲自来了，也好。省得我以后再费口舌。林志远，听清楚：”
“林家，连同你一手创立的林氏集团，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沾满了谁的血泪，你心里最清楚！”
“它不属于你新欢的女儿，更不属于你那些廉价的悔恨！”
“属于我母亲和我的那一份，我会一分不少，连本带利地——”
她一字一顿，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淬火的钉子，狠狠钉进空气里：
“亲、手、拿、回、来！”
清晰的宣战书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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