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笙的指尖几乎要触到岩壁凸起的棱角,滚烫的岩浆气浪却推着他的后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按进蒸笼。
他听见自己喉间溢出破碎的喘息,右肩的狼图腾在皮肤下翻涌,左眼球后传来锥刺般的疼——那是饕餮竖瞳在强行睁开。
"轰!"
岩浆海突然炸开银亮的青铜浪花。
林九笙被气浪掀得翻了个跟头,在半空中瞥见一道身影踏着沸腾的熔浆浮出。
那是个与柳七生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皮肤泛着冷硬的青铜光泽,眉心锁链纹路与饕餮地脉如出一辙,正是前一刻在青铜镜里抬头的青铜人。
"玄冥子?"林九笙撞在岩壁上,肋骨发出脆响。
他望着那张与柳七肖似的脸,突然想起柳七残魂说"当年我父亲"时的破碎声线——原来柳七脊椎里的青铜树,源头在这个自称玄冥子的男人身上。
青铜人抬手,掌心浮起阴阳犁。
犁尖划过岩浆,竟生生劈开一道裂缝,露出地底悬浮的火铜心。
那团流转着赤金与幽蓝的光团里,隐约能看见无数扭曲的人脸——是北马叛徒的怨念,沈青崖之前警告过的魂魄腐蚀源。
"双生血脉的弟弟,来给哥哥当火种吧。"青铜人开口时,声音像金属摩擦,"柳七的血脉被我种进青铜树,你的......正好补全阴阳胎的最后一环。"
林九笙的瞳孔骤缩。
双生血脉?
哥哥?
柳七是他哥哥?
这个认知像重锤砸在他混沌的思绪里。
他想起二十年前林家灭门夜,襁褓中的自己被老仆人塞进地窖,而哥哥......哥哥的襁褓早被血浸透——难道当年被抱走的不是尸体,是活婴?
"青崖!"
一声带着哭腔的嘶吼混着金铁交鸣炸响。
林九笙转头,正看见沈青崖的躯体在青铜火中碳化,却有金色鳞片从焦黑皮肤下挣出,整个人化作流焰撞向火铜心。
七道碎片从她意识海飞出,在空中拼出半截残碑,碑身刻着"守墓老七"西个古篆——那是傩戏一脉世代守护封印的标记。
"用我的傩面......补全断龙阵!"沈青崖的声音被岩浆声撕裂,她的手臂在熔解前抓住林九笙手腕,咒文锁链从她掌心涌出,在他腕间烙下暗红的"噬铜印"。
林九笙疼得倒抽冷气,却触到她指尖的温度——不是岩浆的灼烫,是雪水般的凉,像要把最后一丝生气渡给他。
"不要!"林九笙反手去抓她,却只碰到一片正在消散的金鳞。
他这才发现她的躯体早被青铜火焚成半透明,意识碎片正随着残碑融入火铜心周围的气流。
断龙阵需要活祭,他早该想到的,沈青崖背负的家族诅咒,从来不是简单的傩面侵蚀。
狼图腾在右臂烧得通红,北马血脉突然暴走。
林九笙感觉有团火从脊椎窜上后颈,眼前浮现出幼时被狼妖撕咬的场景——那是北马血脉觉醒的代价,每暴走一次,魂魄就会被狼灵啃噬一分。
他咬碎舌尖,腥甜血味涌进喉咙,左手利爪猛地刺入左眼。
"啊!"
饕餮血顺着指缝涌出,林九笙眼前一片猩红。
但奇怪的是,暴走的北马血脉竟像被浇了盆冰水,翻涌的狼灵在饕餮血里发出哀鸣。
他踉跄着扶住岩壁,这才发现南茅符文正从岩壁裂隙中渗出,在岩浆映照下显露出一行血字:"丙子年冬,玄冥子伪南茅天师,以阴阳胎禁术嫁祸全派。"
"原来是你!"林九笙的声音在发抖。
二十年来,他以为是南北血仇导致林家灭门,却不知真凶是这个假扮南茅的玄门败类。
他转头看向青铜人,狼爪上的血滴落在地,溅起一串嗤嗤作响的青烟。
玄冥子的青铜脊椎突然暴长,像条毒蛇刺向沈青崖残余的意识体。
林九笙瞳孔收缩,正要扑过去,却见那脊椎在触到沈青崖的瞬间猛地震颤——她胸前的傩面碎片突然泛起金光,竟引动了饕餮封印的残余力量。
"噬铜之魂......竟是南茅最后的镇魂咒!"玄冥子的青铜脸第一次出现裂痕,"你早该被饕餮吞掉!"
林九笙的血焰图腾在胸口暴涨。
他能感觉到南北血脉在体内交织成火焰纹章,这一次不再是冲突,而是融合。
他低吼一声,右手按在柳七残魂残留的青铜脊椎上,血脉之力如刀割开青铜树的连接——那是柳七被控制的根源。
"咔嚓!"
青铜碎裂声中,林九笙的右臂瞬间焦黑。
他疼得几乎要昏过去,却看见柳七的残魂从青铜碎片里飘出,嘴角扯出个模糊的笑:"弟弟......替我......"
话音未落,残魂便消散在岩浆里。
火铜心突然发出轰鸣。
林九笙抬头,看见那团光团正在崩裂,无数怨念化作黑雾涌出,在空中凝成饕餮的虚影——青铜纹路的头颅,巨口能吞山河,与南海归墟的封印记载分毫不差。
"现在,让我们共享双生血脉的力量!"玄冥子的阴阳犁刺穿林九笙心脏,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量顺着犁刃涌进自己体内,在血脉里翻江倒海——是阴阳胎禁术,要把两人的命魂强行融合。
"九笙......"
极轻的一声唤。
林九笙低头,看见沈青崖最后的金色鳞片正从他腕间的噬铜印里浮起,化作流火缠上饕餮虚影和阴阳犁。
她的意识碎片在火光中笑着,像当年在凶案现场替他挡住尸毒时那样:"去......龙冢最深处......"
流火突然暴胀,将饕餮虚影和玄冥子一起拖向岩浆深处。
林九笙感觉心脏处的剧痛骤然消失,低头一看,阴阳犁竟被流火熔成了铁水,顺着伤口滴落。
"哈哈哈哈!"
岩浆里传来玄冥子的笑声,带着金属的刺响,"你以为能封印我?
饕餮地脉的倒影己经......"
"轰——"
龙冢穹顶突然传来裂帛般的声响。
林九笙抬头,看见饕餮倒影的青铜利爪正撕开岩层,裂隙中漏下的天光里,浮着玄冥子的残魂,他眉心的锁链纹路在血光中扭曲,像条活过来的蛇。
林九笙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摸向胸口,那里还残留着沈青崖鳞片的温度。
右臂的焦黑正在蔓延,左眼的饕餮竖瞳却异常清明,映出岩浆深处未完全消散的流火——那是沈青崖用命替他撕开的生路。
"龙冢最深处......"他喃喃重复柳七的遗言,手指抠进岩壁裂缝,"我来了。"
穹顶的裂隙越来越大,青铜利爪的影子笼罩下来。
林九笙望着那道影子,突然笑了——二十年来追寻的真相,灭门的血仇,南北血脉的挣扎,此刻都化作胸口跳动的火焰。
他撑着岩壁站起,狼图腾在焦黑右臂上重新亮起,与左眼的饕餮纹交织成血焰图腾,在岩浆红光中烧得更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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