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细雨如蛛丝般细密,在玻璃窗上蜿蜒成珠,顺着玻璃纹路缓缓滑落。佐藤美和子公寓的门铃响起时,她正踮着脚,纤细的手指轻轻调整玄关处的竹编风铃。听见门锁转动的声响,她发间别着的小银樱发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腕间的樱花腕表在渐暗的暮色里扫过厨房方向——炖锅里的纪州南高梅酱正咕嘟咕嘟冒着泡,酸甜的香气裹挟着浓郁的肉香,顺着门缝飘到玄关。"换这双拖鞋吧。"她转过身,递过一双蓝白相间的布艺拖鞋,鞋底绣着半开的樱花,针脚细密精致,与她今天系在马尾上的发带是同系列图案,"是上个月去京都时买的,听说手工刺绣的匠人要提前三个月预约呢。"
南潇踏入玄关,脚下的木质地板泛着温润的光泽,显然被精心打理过。墙上的照片墙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最上方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穿水手服的少女站在盛开的樱花树下,笑得眉眼弯弯,旁边是身着警服的中年人,身姿挺拔,目光坚毅——正是佐藤父亲年轻时的模样。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一张全家福,佐藤母亲温柔地挽着丈夫的手臂,嘴角挂着恬静的笑容,而小小的美和子扎着双马尾,手里攥着一支融化了一半的樱花冰淇淋,冰淇淋的粉色染在了嘴角,显得俏皮又可爱。"妈妈去京都参加茶道研修了。"佐藤端来两杯热茶,杯垫是手绘的富士山雪景,白雪与墨色的山体相映成趣,"她说这次要跟着大师潜心学习,得待满一个月才能回来。"她说话时,珍珠吊坠随着动作在衣领间若隐若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突然,厨房飘来一阵焦香。"糟了!"佐藤的脸色瞬间变得慌乱,惊呼着冲进料理台。南潇快步跟过去,只见她手忙脚乱地关掉瓦斯,脸颊被蒸汽熏得微红,眼神里满是懊恼:"玉子烧好像煎过头了!"锅中的蛋卷边缘己经泛起深褐色,她拿着木铲的手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尝试翻面,垂落的发梢险些扫到滚烫的锅沿。南潇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散落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指尖触到她发烫的耳垂,两人的动作同时僵住。厨房里,梅酱炖菜的香气与玉子烧的焦味交织在一起,空气中除了食物的气息,又多了几分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
整顿饭在断断续续的交谈中进行着。佐藤坐在餐桌对面,用公筷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牛肉,酱汁在瓷碟上拉出长长的、琥珀色的丝。"其实我第一次下厨是在十二岁。"她低头搅着碗里的白米饭,声音轻柔,仿佛陷入了回忆,"那天是爸爸的生日,我想给他一个惊喜,结果手忙脚乱的,把味噌汤煮成了炭黑色。"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出声,眉眼弯弯的样子格外温柔。窗外的雨突然变大,噼里啪啦地敲击着玻璃,雨声中,她低头轻笑,珍珠吊坠滑出衣领,在锁骨间轻轻晃动,泛着柔和的光泽。
收拾餐桌时,南潇不经意间瞥见流理台上的相框。照片里,年轻的佐藤穿着笔挺的警校制服,英姿飒爽,胸前别着崭新的学员徽章,眼神里满是坚定与憧憬。她旁边站着一位中年女性,眉眼与她有七分相似,正微笑着看向镜头,手里握着一张女儿刚获得的"优秀学员"奖状。"妈妈总说我太像爸爸了。"佐藤擦着玻璃杯的动作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怀念,"连选的职业都要继承他的警徽。"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杯壁,窗外的雨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她的侧脸。
夜色渐深,雨势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佐藤站在窗前,望着外面被雨幕笼罩的街道,咬着下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要不...今晚就住下吧?"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转身时,背后的橱柜镜面恰好映出两人重叠的影子,"客房的被褥上周刚晒过,还有太阳的味道呢。"樱花腕表的夜光指针指向十点十七分,与她耳尖的红晕一同在暖黄的灯光下微微发亮,将她的脸颊染上一层柔和的粉色。
南潇跟着她走向客房,路过书房时,门缝里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只见书桌上摊开着厚厚的案卷——正是之前主厨命案的资料。照片里,那枚扭曲的银戒指旁,别着一枚小小的便签,上面用红笔醒目地写着"需核对案件监控"。佐藤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突然快步上前挡住视线,手指无意识地着腕间的疤痕,眼神有些慌乱:"工作上的事...明天再处理吧。"
客房里,被褥确实带着阳光的暖意,蓬松柔软。枕头边整齐地放着一套印有猫咪图案的睡衣,可爱的卡通猫咪正抱着鱼干,模样俏皮。南潇躺上床,不一会儿,隔壁房间传来轻柔的音乐声,是德彪西的《月光》,舒缓的旋律如潺潺流水,在静谧的夜里流淌。门缝底下钻进一缕淡淡的梅香,不知是从厨房飘来,还是佐藤身上的气息,伴着窗外雨打风铃的叮咚声,他渐渐沉入梦乡。
清晨,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洒进房间,南潇被一阵的煎蛋香气唤醒。他走进厨房,看见佐藤穿着印有小熊图案的围裙,发梢还沾着晶莹的水珠,显然刚洗完澡。"早安!"她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樱花腕表在晨光中闪烁着动人的光泽,"今天的玉子烧绝对不会失败!"她一边说着,一边专注地看着锅中的蛋液,蛋液正缓缓成型,边缘金黄焦脆,散发出阵阵香气。她哼着轻快的歌,往锅里撒着葱花,此刻的她,与平日里在警队雷厉风行的警部判若两人,多了几分生活的烟火气和温柔。
临走前,佐藤红着脸递来一个保温饭盒,盒子上印着可爱的樱花图案:"是剩下的梅酱炖菜,"她低头绞着围裙带子,声音有些腼腆,"加热时记得加半碗水,不然会糊掉的。"玄关处,竹编风铃突然叮当作响,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踮起脚取下一枚备用的樱花发卡,轻轻塞进他的口袋:"这个...就当是谢礼。"转身关门的瞬间,南潇听见她小声嘟囔:"下次...换你教我做饭好了。"声音很小,却清晰地落进他的耳中。
电梯下行时,南潇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佐藤发来的消息,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餐桌上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面条上卧着溏心蛋,还放着几片叉烧肉,中间是一块煎得完美的爱心玉子烧,金黄的蛋液包裹着柔软的蛋白。照片下方,她配文道:"家庭教师,什么时候上任?"还附上了一个害羞的表情。南潇看着手机屏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身上,也洒进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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