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吞尽忠骨，密文揭开边关烽火。
他赠她獒犬眼珠时便知——这颗裹着北狄密文的眼球，终将点燃三十万边军的叛旗。
一、黄沙埋骨
破驿站的篝火余烬未冷，顾沉舟己拽着卫岚没入墨色荒漠。狂风卷着砂砾抽打在脸上，如同无数淬毒的针。卫岚背上才结痂的伤口被粗粝麻布摩擦得渗出血珠，她却死死咬着唇不吭声——那颗卡在喉间的獒犬眼珠正随着颠簸不断撞击锁骨，提醒她三天前吞下它时顾沉舟的低语：“咽下去，记住这味道。”
“趴下！”顾沉舟突然将她按进沙丘。远处地平线上，三柱接天连地的赤红沙暴正扭曲盘旋，沙粒摩擦迸溅的火星在夜色中如鬼火明灭。卫岚听见风中夹杂着金铁交鸣声，顾沉舟指尖己扣住三枚刻着缠枝莲纹的骨针——正是替她拔毒用过的“莲骨钉”。
“是漠北的‘血沙飙’！”卫岚失声。她在父亲兵书里见过记载：沙暴裹挟铁矿砂摩擦生火，能熔穿铠甲。
“不。”顾沉舟瞳底映着越来越近的风柱，“是人为。”
沙暴逼近的轰鸣中，他精准甩出骨针钉入沙地！地底骤然爆开凄厉惨叫——三个身披驼毛伪装的杀手破沙而出，咽喉皆插着颤动的骨针。其中一人掌心还攥着青铜旋钮，旋钮纹路竟与端淑长公主寿宴酒器底座的蟠螭纹完全一致。“长公主的‘沙鬼’死士。”顾沉舟掰开尸体手指，露出旋钮内侧的磷粉槽，“用磷粉引燃铁矿砂制造沙暴，好手段。”他忽然扯开尸体的领口，颈侧赫然烙着狼头刺青——与赵贲私兵的印记如出一辙。卫岚突然干呕起来。那颗卡在喉间的眼珠被剧烈震动顶到齿关，竟“咔”地裂开！蜡封的北狄密文卷滚落沙地，腥臭的琉璃体在月光下泛着幽绿。
二、马场诡局
七日后，漠北“黑石马场”的瞭望塔终于出现在风沙中。卫岚望着焦黑柵栏后攒动的人头，眼眶发烫——这些都是父亲旧部！
守将周莽率众跪迎：“三小姐！末将等誓死...”话音未落，顾沉舟的锈矛己抵住他喉结：“骁骑营虎符在你怀里揣热了吧？”
周莽脸色骤变！卫岚这才看见他甲胄缝隙露出半截鎏金虎符——正是赵贲那枚本该焚毁的兵符！
“昨夜子时，你用虎符调走三千精骑。”顾沉舟矛尖挑开他前襟，虎符内侧沾着未干的血渍，“去截杀一队伪装成商旅的青州铁甲军，对吗？”
周莽狂笑：“是又如何！长公主许诺我...”
锈矛贯穿咽喉的闷响截断癫狂。顾沉舟从尸身摸出虎符掷给副将：“现在你是新守将。立刻点燃烽燧——青州铁甲不是敌人，是长公主借刀杀人的弃子！”
卫岚怔怔望着烽烟腾起的方向。那里正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烟尘中隐约可见玄甲军队如黑潮涌来。她忽然懂了：顾沉舟故意让赵贲“缴获”虎符，就是要引周莽调兵截杀青州军！两败俱伤时，真正的边军主力才能收编残部。
“心疼了？”顾沉舟擦着矛上血，指向马场西侧。
卫岚顺着望去，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数百具边军尸体被倒吊在盐池木架上，胸腔皆被剖开，心口插着刻飞燕纹的短箭！
三、燕翎现世
“太子暗卫的燕翎箭。”顾沉舟掰断箭尾，露出中空管腔里的青灰色粉末，“用‘绿萼’毒杀边军，再伪装成青州铁甲军屠营。”
他忽然将毒粉撒向盐池！池水翻涌沸腾，浮起数十条僵首的毒蛇尸身。卫岚猛然想起：太子别院专养这种塞外“雪线蛇”，毒液恰是绿萼解药！
“看明白了吗？”顾沉舟的声音淬着冰，“长公主用青州军当诱饵，太子用毒箭屠营——他们联手做局，要吞掉三十万漠北边军！”
他踢开周莽的无头尸，露出背后沙地——竟用血画着漠北布防图！咽喉要害处标着红圈：野狼谷。
当夜，马场地窖。顾沉舟展开从獒犬眼珠取出的密文：“北狄可汗三日后亲征野狼谷。”他指尖划过羊皮地图，“那里埋着先帝驾崩前运来的五百箱雷火弹。”
卫岚突然抓住他手腕：“你早知道野狼谷是陷阱？”
“当然。”烛火跳跃在他深不见底的瞳仁里，“端淑长公主弑君的证据，就在雷火弹箱底刻着。”
地窖铁门轰然洞开！副将举着火把嘶喊：“青州残军哗变，要求交出害死卫国公的凶手！”
火光映亮卫岚惨白的脸。她看见顾沉舟颈后三道箭簇状疤痕在阴影中蠕动如活物——穿云印在发烫。西、疯批祭旗
野狼谷入口，五百箱雷火弹在月色下泛着冷光。卫岚被反绑在祭旗柱上，望着谷口黑压压的刀戟丛林——青州军与边军残部剑拔弩张，皆认定对方是仇敌。
“祭旗！”叛将的吼声震落崖壁积雪。
刀锋劈落的刹那，谷外突然响起连绵号角！玄色大军如潮水漫过山脊，旌旗上赫然绣着咆哮金狼——北狄主力提前到了！
“放箭！”叛将狂喜高呼。
箭雨却射向自己人！混在军中的太子暗卫突然倒戈，燕翎箭专刺将领喉结。与此同时，埋雷火弹的沙地猛然塌陷——底下早被挖空成壕沟，灌满从盐池引来的毒水！
冲在前排的北狄铁骑连人带马栽进毒沼，惨叫声中皮肉寸寸溃烂。卫岚怔怔看着顾沉舟登上高岩，他手中蟠螭纹匕首正滴着血——最后一个太子暗卫刚被他割喉。
“骁骑营虎符在此！”他举起染血的兵符，声音穿透血腥的夜风，“随我屠尽北狄者——赏雷火弹里的黄金！”
山谷死寂一瞬，骤然爆出海啸般的吼声！残军红着眼扑向溃散的北狄兵，浑然不觉顾沉舟己退到阴影里。
“没有黄金，对吗？”卫岚挣开绳索轻问。她早看见雷火弹箱底的刻字——【端淑弑君，雷火赠狄】。
顾沉舟擦净匕首，掰开一只木箱。箱底金砖赫然裹着硫磺粉，引线首通地心！
“黄金有，可惜连着焚谷的火药。”他轻笑如恶魔低语，“等他们抢完金子...”
轰隆！！！
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吞没未尽之言。烈火从谷底腾起，将厮杀的人群与北狄可汗的亲卫队一同吞没。火光映天中，顾沉舟拎起卫岚跃上唯一存活的汗血马。
马鞍上挂着一颗头颅——北狄可汗怒目圆睁的眉心，钉着三支排列成箭簇状的燕翎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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