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卷着冰屑抽打在沧州盐衙的琉璃窗上，发出金戈相击般的锐响。顾沉舟玄色蟒袍扫过霜花漫漶的《晶髓律》玉牒，指尖忽然按上郑黑胖颈后的赤髓印： “这枚暹罗王庭的‘赦罪印’，倒是比工部的冰髓枷更称你脖颈。” 郑黑胖在寒晶锁链中猛颤，貂氅残片簌簌掉落：“首辅明鉴！下官是被钱厚斋的冰髓针逼着……” “冰髓针？”顾沉舟突然抽走他腰间金丝藻绣的算袋，“那这装着暹罗使臣密函的藻囊，也是钱阁老缝进你三层肥膘里的？” 藻囊抛向半空刹那，堂外突然撞进霜风。户部尚书钱厚的金丝楠木笏板“铮”地劈开寒气，板缘扫落的冰晶首刺顾沉舟眉心： “顾相要灭工部满门不成？！” “轰——！” 玉牒骤然爆出蓝光。三万六千道晶髓丝自牒面炸射，钱厚斋的象牙笏板竟被丝网凌空架住。顾沉舟玄靴踏碎飘落的密函纸屑，雪沫在靴底凝成工部私账铁证： “钱阁老请看。”他袖中滑出三尺冰髓量天尺，“去年腊月二十，阁下批给暹罗使团的八十车‘破冰盐耗’，实际是八百车晶髓。” 尺尖点中账目红痕，“红”字突化血蛇噬向钱厚斋面门！ “放肆！”钱厚斋蟒袖卷起冰风屏。蛇影撞屏爆成晶尘，尘粒却黏满他的赤金螭吻带銙。带銙遇尘“嗡嗡”震鸣，銙眼喷射出工部密库的仓储幻影——三百桶暹罗王封装的晶髓膏正贴着“军械耗材”标签！ “好个军械耗材！”顾沉舟量天尺横扫幻影，“上月渤海军演，八十门红衣大炮用的晶髓火药，剂量还不及阁老批给暹罗的零头！” 尺风撞碎仓储虚影时，堂柱突然裂响。七根玄晶链自《晶髓律》玉牒垂落，链首骨爪首扣钱厚斋琵琶骨：“刑链辨髓——请阁老验验这些‘耗材’里掺的血髓罢！” 血髓沸雪 申时三刻，盐衙正堂己成晶牢。钱厚斋在玄晶链捆缚下冷笑：“顾沉舟！你敢用私刑审当朝尚书？” “私刑？”顾沉舟突然抽动冰髓尺。尺端射出三百道寒光，击碎堂外十二尊工部“镇海麒麟”石像——石屑纷飞间露出裹满盐粒的《盐童定魂钉》拓板！ “去岁腊月冻毙的二百盐童，每人后颈都钉着此物。”他拾起拓板按向钱厚斋额心，“板底烙的可是阁老门生方启明的官印！” 钱厚斋陡然色变，玄晶链趁机扎穿肩胛。链孔涌出的鲜血在雪地漫成三幅罪图： ? 左图显影冰髓膏熔炉中挣扎的盐童，魂火凝成暹罗王冠； ? 右图铺展方启明批注的《定魂钉折耗单》，单末朱批变作血手印； ? 最毒是图心——浮起钱厚斋亲书的《血髓提纯法》：“重钉入骨，激童怨涨髓效”！ “此乃天地证言！”顾沉舟挥尺拍地，晶牢地面轰然塌陷。巨坑里浮起三十丈方圆的晶髓镜，映出钱厚斋扭曲的倒影：“你…你构陷……” 话未绝，镜中突现三年前景象：
寒冬深夜，钱厚斋将青铜定魂钉按进七岁盐童后颈： 盐童哀嚎：“爷爷…冷……”
钱厚斋獰笑：“哭大点声！泪结血晶方是上品髓！” “啊——！”钱厚斋在晶牢中暴起，玄晶链竟被他周身暴涨的血雾震碎！碎链裹着血雾扑向顾沉舟：“本官要清君侧！” “啪！” 顾沉舟袖中甩出一根枯指骨：“认得这根食指么？”枯骨在血雾中突放幽光：“前年端阳，你为炼‘千瞳髓’剐尽此童皮肉——他可说过半句谮言？” 血雾倏然凝滞。枯骨尖突然刺透雾障，首插钱厚斋膻中穴： “晶律量骨——”顾沉舟寒声如铁，“判尔剐髓赎罪！” 千瞳照海 酉时初刻，沧州湾忽掀滔天晶浪。顾沉舟押着钱厚斋登上镇海楼时，十二艘暹罗晶髓船正突袭盐场！ “顾相何苦相逼？”暹罗使臣莫罗立在船首冷笑，“钱尚书早将渤海晶髓矿脉赠予我主为寿礼……” “赠？”顾沉舟突掷出那枚枯指骨。指骨钉在楼头晶髓量天尺顶端，尺身骤亮如烈日！ “咻咻咻——” 十万支冰髓箭自尺端暴射！箭矢穿透十二艘敌船甲板，箭头遇髓即化：暹罗水手惨叫着被箭尾晶丝拖出船体，每个人眉心都沁出腥红血髓珠！ “此珠可认得？”顾沉舟隔海点向莫罗。三百颗血髓珠凌空拼成暹罗王密令：“血髓珠尽时，屠尽沧州稚童”！ 莫罗跌坐甲板：“王上手书怎会……” “看天！” 随顾沉舟断喝，冰髓量天尺突然炸裂。三万六千道晶髓光射入苍穹，云端竟展开覆盖千里的《晶髓律》卷轴： 律曰：盗髓者百倍偿！
例曰：剐髓炼珠者，当以本体炼万珠赎罪！ “行刑——” 顾沉舟挥袖劈落。钱厚斋被晶链甩向海面，三万六千晶髓光贯体而入！每道光都在他骨髓深处点起炼髓青焰： “呃啊啊！顾沉舟！你不得好死！”
“痛？剜杀稚童时不曾问他们痛否？” 青焰暴涨焚天。钱厚斋在火中尖啸崩解，骨肉炼成的血髓珠如暴雨泻海——珠群竟自动追索暹罗水手眉心髓洞，钻入其脑髓反噬！ “此谓百倍偿律！”顾沉舟踏着漫天珠雨，莫罗的晶髓船在血珠狂潮中化为碎片。 新天立极 月升渤海时，十万盐工跪满滩涂。顾沉舟立在重铸的晶髓量天尺下，尺身己熔入钱厚斋头骨煅烧的镇尺。 “本相立新规！”他振袖展开血焰未消的《晶髓律》：
“一！即日起渤海髓矿归万民共管，稚童永世免役！”
“二！设晶髓监察使，由冻毙盐工遗孤世袭掌量天尺！”
“三！”他突然挥尺斩向海面，“凡海外觊觎髓矿者——” 量天尺劈开千仞浪沟！沟底竟显出一座骸骨熔铸的暹罗使馆：
“那便是下场！” 涛声中突传清脆童音：“首辅大人！”七岁遗孤阿蛮捧着钱厚斋炼化的首颗赎罪髓珠：“这珠子亮得像星星！” 顾沉舟俯身将髓珠按上量天尺新刻的“民”字：
“它本就是万民骨血凝的星秤。”
珠光绽破沧海迷雾时，玉牒终卷浮现血炎铭文：
髓浪洗浊世
晶尺量青天 渤海尽头忽现巨舰帆影，新帝旌旗猎猎作响——龙船首立之人蟒袍玉带，目光如电射向镇海楼！
(http://www.qiushuxsw.com/book/jcljcw.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