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腥的海风裹挟着紫雾扑面而来,月娘的发丝被磁暴电流激起,根根倒竖如燃烧的火焰。她握紧古剑的手掌沁出鲜血,剑格处的翡翠蛇形徽记贪婪吮吸着温热的血珠,表面流转的幽光愈发妖异。五岁的月朗踮起脚尖,竹桨残片上的暗格还沾着新鲜血痕,他咬着嘴唇,努力不让颤抖的声音被海风吞没:“阿姐,船舷的鳞片...在动!”话音未落,古船甲板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数百尊青铜蛇俑破土而出,鳞片间渗出的幽蓝黏液在糖霜囚笼的金光下剧烈沸腾,腾起的毒雾中夹杂着烧焦糖霜的甜腻与腐肉的腥气。
林诚毅抹去嘴角不断渗出的黑血,玉符残片在他胸口烙下的凤凰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这位向来沉稳如山的商船首领,此刻额头上青筋暴起,军大衣被机械虫撕成碎布条,却仍用身体护住身后的儿女。他死死盯着苏明漪手中微微震颤的檀木匣,嘶哑着嗓子喊道:“快!帛书里藏着镇船秘术!”当蓝玫瑰汁液滴落在泛黄的帛书上,褪色的字迹逐渐显现,边缘处还留着被海水侵蚀的齿痕——那是某种巨兽撕咬过的痕迹。
苏明漪的银簪残件突然发出蜂鸣,簪头莲花纹渗出的蓝玫瑰香精在空中凝成防护屏障。这位曾在矿难中带领众人死里逃生的母亲,此刻鬓角的白发沾满糖霜碎屑,发间还缠绕着断裂的银簪残链。她的指尖抚过帛书上的古老文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成化三年...周海棠...”声音突然哽咽,二十年的疑惑在这一刻化作滚烫的泪水。当年陈振邦临终前攥着她的手,反复呢喃的正是这个名字。她深吸一口气,将帛书按在古剑剑身上,锈迹斑驳的剑身顿时浮现出郑和船队的战术星图,每颗星点都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对应着古船的薄弱之处。“月娘,记得我教你的阵法!”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在望向女儿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那是一位母亲看着孩子走向战场的揪心。
月娘的贝壳哨残片突然自动震颤,吹出的曲调竟与陈振邦教她的《寻龙诀》如出一辙。十一岁的少女跪在布满裂痕的甲板上,海风掀起她染血的裙摆,露出小腿上被机械蛇划伤的狰狞伤口。她咬着下唇,将染血的手掌按在船舷蛇形徽记上,糖霜顺着她指缝流淌,在青铜表面凝结成凤凰羽翼的形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深夜里,陈振邦布满老茧的手握着她的小手,一笔一划教她刻瓷;临终前,老人浑浊的双眼里映着窗外的海面,枯槁的手指反复着玉佩残片。“原来阿公一首在等这把剑...”她的声音哽咽,却毅然握紧剑柄,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当她抬头望向翻滚的乌云,发丝间闪烁的糖霜结晶与天空中的闪电交相辉映,宛如浴火重生的凤凰。
古船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松本的狂笑混着机械虫的嘶鸣刺破长空:“郑和的心脏里,藏着能吞噬整个南洋的磁暴黑洞!”无数翡翠鳞片从船底升起,在空中拼凑成比邪瞳更巨大的蛇形虚影,鳞片间流转的幽蓝光芒将整片海域染成幽冥之色。月朗突然举起香灰袋,小手因用力而微微发抖,却仍大声喊道:“阿姐!像上次那样!”小男孩因恐惧而颤抖的声音里,仍透着孩童特有的执拗与勇敢,他努力踮起脚尖,试图将陈振邦留下的最后一把香灰撒得更高。香灰与糖霜在空中凝结成金色巨网,却在触及蛇形虚影的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网面迅速被腐蚀出破洞,每一个破洞都渗出黑色毒液,滴落在甲板上腾起阵阵白烟。
月娘挥舞古剑劈向虚影,剑身上的磁暴心经纹路亮起刺目蓝光。然而,当剑锋刺入虚影的刹那,她的脑海中突然涌入陌生的记忆:明代海战中,周海棠身披染血战甲,将噬瞳剑刺入巨型海兽的眉心;陈振邦年轻时在海底古墓,捧着半块玉佩失声痛哭...这些记忆如潮水般冲击着她的意识,让她几乎站立不稳。“阿姐!”月朗的尖叫将她拉回现实。只见机械虫群如黑色潮水般扑向弟弟,林诚毅挥舞着断刀挡在前方,刀刃与机械鳞片碰撞出的火星溅在他脸上,烫出一个个焦黑的印记。
“月娘,用你的血激活剑格!”林诚毅的嘶吼穿透硝烟。这位父亲的脸上写满焦虑,布满血丝的眼中既有对女儿的担忧,又有破釜沉舟的决绝。他不顾机械虫的攻击,奋力挥刀为女儿开辟道路,后背被划出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却仍咬牙大喊:“我们林家的人,从不后退!”少女咬牙割破掌心,鲜血滴在剑格翡翠上的瞬间,古剑爆发出璀璨金光,与铜钟残骸的糖霜纹路遥相呼应。古船龙骨深处传来龙吟般的轰鸣,郑和的青铜棺椁再次浮出水面,棺盖自动开启,露出一颗跳动着幽蓝光芒的心脏,光芒中隐约可见无数蛇形纹路在游走。
松本化作的机械虫张牙舞爪地扑向心脏,却被突然出现的糖霜锁链缠住。月娘的瓷片吊坠残片自动飞向古剑,与剑格的翡翠蛇形徽记合二为一。“以甜为引,以瓷为牢!”她大喊着挥剑斩向心脏,发丝被能量风暴吹得凌乱,眼神却无比坚定。糖霜与瓷片组成的凤凰虚影紧随其后,尾羽扫过之处,机械虫纷纷炸裂,溅起的金属碎片如雨点般落下。当剑刃触及心脏的刹那,海底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幽蓝光芒中浮现出陈振邦和周海棠并肩而立的幻影。陈振邦望着月娘,眼中满是欣慰与不舍,他的嘴唇微动,仿佛在说:“我的小凤凰,长大了。”
爆炸的余波中,古船缓缓下沉。月娘在废墟中拾起半块刻着“棠”字的青铜牌,背面密密麻麻刻着周海棠的遗言:“若吾剑出,必是瞳蛊将破之时...吾弟振邦,勿念。”她的泪水滴落在铜牌上,突然发现远处的海平面上,新的紫雾正在聚集,雾中隐约可见无数蛇形徽记组成的巨眼。而松本的机械虫残片,正顺着洋流游向未知的黑暗深处,残片上闪烁的幽蓝光芒与郑和心脏最后的光芒遥相呼应,仿佛在预示着这场与瞳蛊的战斗,远未结束。铜钟残骸的糖霜纹路中,陈振邦未写完的“剑”字突然渗出幽蓝血珠,与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悲壮的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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