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初升，霞光如血，将整个洛阳城染得通红。
杨杲在给使营和骁果军的簇拥下，威风凛凛地凯旋而归。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被绑在木栅囚车里、吱呀前行的李密。
囚车缓缓行进，李密脸上毫无表情，仿佛早己认命。
官道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议论声此起彼伏。
“赵王殿下真是用兵如神！瓦岗寨那帮反贼嚣张了这么多年，朝廷屡次围剿都没能彻底铲除，殿下这一出手，立马就让他们灰飞烟灭！”
“可不是嘛！赵王殿下不仅打仗厉害，发明创造也是一绝！你们知道石炭炉子吗？那东西能去除石炭的毒性，烧起来不伤人，就是殿下发明的！”
“石炭炉算什么？曲辕犁你们听说了吗？那才是真正的神器，听说能让耕地效率翻倍呢！”
杨杲骑在马上，锐利目光扫过道路两侧百姓，眉头微微皱起。
他总觉得，这看似平静的场面下，似乎隐藏着暗流。
于是侧过头，低声询问身旁沈光：“沈师父，你说……会有人来劫囚车吗？”
沈光闻言，忍不住笑了：“殿下说笑了。有给使营和骁果军在此，除非那些人脑子坏透了，否则绝不会主动前来送死！”
杨杲点了点头，又问：“那……劫天牢呢？”
沈光摇头：“天牢固若金汤，劫天牢？那更不可能。”
杨杲微微沉吟，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意：“如果用毒呢？永绝后患，总有可能吧？”
沈光苦笑：“殿下，像李密这种重刑犯，饮食都有专人看管，每一道程序都经过严密检查，寻常人根本靠近不了。就算有人想下毒，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
天牢里的狱卒全都家世清白，有老有小，甚至大部分都是祖传岗位。若重要犯人在他们手上出了事，丢饭碗掉脑袋不说，全家还得跟着遭殃。
这种代价，可不是谁都愿意承担的。
杨杲闻言，轻轻点了点头，他承认，自己可能是古装电视剧看多了，总以为劫囚车、劫天牢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可现实却是，天牢防守严密，让人无从下手。
他沉默了片刻，低声喃喃道：“保护得太到位，也不行啊……”
沈光一愣：“殿下，您的意思是？”
杨杲目光深邃，缓缓说道：“孤本想用李密做饵，钓出幕后大鱼。可如果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们，他们怎么会上钩？”
沈光皱眉：“可若是机会给得太明显，那些大鱼也不会轻易上钩啊！”
杨杲叹了口气：“是啊，难就难在这里。”
沈光思索片刻，提议道：“殿下，不如这样。等把李密关进天牢后，末将亲自去审他，用酷刑逼他开口。三天之内，定让他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
杨杲却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如果他把天下世家都交代一遍，孤是该信还是不信？再说了，就算他交代了，我们又从何查起？”
沈光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
杨杲继续说道：“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让那些人主动跳出来，自己递交铁证。”
沈光苦笑：“殿下，您这是在说笑吧？李密到现在都只字不肯交代，洛阳城也风平浪静，这足以说明他们之间早有默契。那些人怎么可能主动跳出来？”
杨杲却不为所动，淡淡说道：“沈师父，等把李密关进天牢后，你先用酷刑审他三天。不管他交代了什么，都对外宣称他铁嘴钢牙，誓死不肯开口。”
沈光一愣：“殿下，这是为何？”
杨杲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笑容：“三天之后，你把他打晕，然后派人来禀报孤，就说李密要见孤。”
沈光闻言，心中一震，似乎明白了杨杲的用意。他点了点头，低声应道：“末将明白，殿下放心。”
……
承乾殿。
杨杲刚踏进殿门，侯询便像一阵风似的迎了上来，戏精附体，眼泪汪汪：“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老奴这些天茶饭不思，都快担心死了！”
杨杲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抽：“是吗？孤怎么觉得你又圆润了几分？”
侯询一愣，随即讪笑成了绿山茶：“这……这不是前日捷报传来，老奴一时高兴，多吃了两碗饭嘛！”
杨杲懒得跟他废话，挥了挥手：“行了，别演苦情戏了，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
侯询连忙点头哈腰：“殿下教训得是，老奴知错了！”
杨杲没再搭理他，大步流星地朝殿内走去。
侯询赶紧小跑跟上，压低声音道：“殿下，右骁卫将军长孙晟之子长孙无忌，昨日到东都了！”
杨杲脚步一顿，眉头微挑：“李世民来了没有？”
“他没来拜见，估计还没到。”
杨杲脸色微寒，不好预感瞬间弥漫心头，沉声道：“立刻去把长孙无忌给孤请来！”
“老奴这就去请！”
约莫一个时辰后，侯询带着一位青年走进大殿。
那青年恭敬行礼：“长孙无忌参见赵王殿下！”
杨杲仔细打量这位凌烟阁之首，缩头缩脑，相貌平平，给人一种唯唯若若的错觉。
长孙无忌也用余光悄悄打量着杨杲，昨日刚到洛阳，便听闻赵王覆灭瓦岗寨生擒李密，莫非这位少年亲王，比我那妹夫还出色？
片刻之后，杨杲看似随意问道：“孤那世民表兄没随你一起来？”
长孙无忌神色一滞，急忙低头答道：“回禀殿下，世民接到您的书信后，太过激动，不慎从马上跌落，伤了小腿，所以未能与末下一同前来。”
杨杲眉头一皱：“伤得很严重？”
长孙无忌点头如捣蒜：“非常严重，小腿骨折，郎中嘱咐他卧床静养三个月，否则难以痊愈。”
杨杲嘴角微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笑意。
他心中暗想：史书上记载的李二，可是个命硬的家伙，多少次死里逃生，连皮都没擦破过。
我一封信就让他激动得摔断了腿？我特么那么不相信呢？
于是转头对侯询吩咐道：“让太医令安排两名太医，前往太原唐国公府，给孤那世民表兄治伤！伤不好，不准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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