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内的空气粘稠得令人窒息。颜沫几乎是落荒而逃，连书包都顾不上拿，便疾步冲下楼梯，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尊严尽失的地方。
她一眼看到正在玄关处正准备与徐钰道别的沐婉，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急切：“妈，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仿佛多停留一秒，那屈辱的鞭痕就会更深一分。
沐婉闻声回头，看到女儿脸色苍白，眼神闪烁，心中掠过一丝疑惑：“对啊，你不是还有作业吗？怎么没收拾书包？”
“写完了！改天再来拿吧！” 颜沫几乎是抢着回答，语气生硬。
她哪里还有脸再折返？想到楼上那个女人——夏晴那张看似关切实则得意的脸，还有陆泽那双冰冷无波的眼眸——她就觉得这栋华丽别墅里的每一丝空气都带着毒，压抑得她快要喘不过气。她只想立刻消失。
徐钰也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切地问：“沫沫，你怎么了？脸这么红，这么着急走？” 她打量着颜沫通红的眼眶和强装的镇定。
“我累了，” 颜沫飞快地垂下眼帘，避开徐钰探究的目光，声音干涩地搪塞，“明天还要起早上课。” 她只想快点结束这难堪的对话。
徐钰皱了皱眉：“是不是感冒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没有！就是困了。” 颜沫的否认又快又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她不想再被盘问，任何关心此刻都像在剥开她鲜血淋漓的伤口。
沐婉敏锐地察觉到女儿情绪的紧绷和抗拒，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体贴地结束了寒暄：“那……阿钰，我先带她回家了。代我向晴晴说声晚安。” 她伸手轻轻揽了一下颜沫略显僵硬的肩膀，示意离开。
颜沫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副驾驶座。车门关上的瞬间，那隔绝了外界视线的狭小空间，仿佛抽走了她强撑的最后一丝力气。
她猛地将脸深深埋进双手里，单薄的肩膀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刚才在别墅里的强装镇定、骄傲宣言，此刻都化作了汹涌的酸涩和屈辱，瞬间决堤。
她像一只被猎人射中了翅膀的小鸟，只能蜷缩起来，独自舔舐那份深入骨髓的狼狈与疼痛。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所谓的“离开”，是多么仓惶的溃逃。
沐婉坐进驾驶座，还没来得及启动车子，就瞥见了女儿压抑的颤抖。那无声的啜泣，比任何哭喊都更让她揪心。
她侧过身，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轻轻抚上颜沫的后背：“沫沫？告诉妈妈，到底怎么了？”
她的声音低沉而柔软，带着母亲特有的安抚力量，“是不是……受委屈了？” 她首觉这反常与陆泽有关。
“我没事……” 颜沫的声音闷闷地从手掌里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倔强地否认，却更显得脆弱可怜。
沐婉轻叹一声。她没有往男女之情上想颜沫和陆泽之间的关系，只觉得陆泽对颜沫是兄长般的纵容。
此刻，她只当是女儿又在陆泽那里碰了钉子，或者与夏晴有了小摩擦。
她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用温和但带着点规劝的语气说道：“宝贝，你阿泽哥哥现在有女朋友了，是大人了。你以后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在他面前太任性、太无理取闹了。知道吗？不然，别人该笑话我们颜家的小公主不懂事了。” 在她看来，这是女儿成长必经的界限调整。
“所以呢？”颜沫猛地抬起头，泪水还挂在睫毛上，眼底却烧着委屈的火焰和骄傲的不甘。
“难道他有女朋友了，我就得委屈自己去讨好那个夏晴？陪她做那些我不喜欢的事？看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吗？”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受伤的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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