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永慎将沈听澜留下来,是不想让他去王淑芬那边捣乱,但没想到他还真对参加生日宴的客人了如指掌。谁人家三代为官,谁人文采出众,谁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他都如数家珍。
“你还是个万事通。”众人去往戏台的路上,傅永慎与沈听澜走在前边,转头微弯腰与他低语。
沈听澜扯唇笑笑,“都是熟人。”
他们在前边私语,后面跟着的人也都在窃窃议论。
虽然傅永慎让沈听澜开他的车,这事儿都传遍了,但是亲眼见到傅永慎走哪都带着沈听澜,二人言行举止亲密,众人不免各怀了心思。
此次生日宴备下了两处地方,一处是戏台,宾客们可边看戏边吃席,另一处是在花园里设了露天舞池,年轻的小姐少爷们如果不想听戏,可以去花园里开西式的派对。
但是还未开席,跟着父兄过来的千金小姐们都随着大流走向戏院。其中有许多一见高大英俊的师座就芳心暗许,但其中也有一小部分人兴奋得与众不同。
“沈疯子怎么跟傅师座站在一起就那么俊呢?”
“是呀是呀,他们俩站在一起,令我只想起一个词,天造地设!”
“啊,你看,他们在说悄悄话!”
“傅师座都快贴到沈疯子的耳朵上了,沈疯子也不躲,嘻嘻嘻。”
“上回我们跳舞的时候,有人过来对他耳朵吹了一口气,他一蹦三尺高。”
“哦~~”几人暧昧地互相看看。
周围的长辈们不知道她们在哦什么,只是让她们矜持些。
大家都到了戏台前落坐,傅永慎坐了首座圆桌主位,左边是曾老先生,右边就是沈听澜。王淑芬则坐了女客首座的主位。
其余人等依次落座。
“这于理,沈听澜不该坐在主桌吧?”
“他是代表沈家来的,坐在傅师座旁边也说得过去。”
“你逗我玩呢,你没看见第三师的副师长都坐在沈听澜的下座,就算他代表的沈会长,他也应该坐在曾老先生的下座。”
“你说得也对,那傅师座让沈听澜坐在他的下首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今往后千万别得罪了他。”
“你还别说,今儿江城有头有脸的该来的都来了,怎么没看见佘老板的影子?他平常不是最爱参加这些事儿的吗?”
“那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曾老先生站起来,代表在场者发言,向傅永慎敬酒,大家共饮了一杯。
随后,傅永慎举着酒杯站了起来,他一起来,大家都跟着站了起来。
傅永慎举杯笑道:“诸位贵宾,今日能赏光参加我傅某人小小生日,傅某不甚荣幸,傅某不过是想借此机会,与诸君共商江城之未来,国家之未来,不想诸位抬爱,送来了许多名贵礼物,傅某在此多谢。如今江城百业待兴,傅某愿将今日所收礼物,与诸君名义,皆作作江城建设之用。”
此话一出,众人皆议论纷纷。
“傅师座克己为公,实乃我江城之幸啊。”一人赞道。
其余人等皆附和,大家都鼓了掌。
沈听澜最是热烈鼓掌,还大声叫了一声“好!”。
待傅永慎敬了众人一杯酒坐下,沈听澜凑近傅永慎,低语道:“我那些礼物也要充公?”
“你的礼物我哪里舍得。”傅永慎黑眸带笑,凝视于他。
沈听澜对上他的视线勾了勾唇,桌下晃腿撞了撞傅永慎的膝盖。
最末桌的几位小姐凑在一处又低声尖叫。
“他们又在说悄悄话了!”
“傅师长的眼神真温柔!”
“两人贴在一处的画面真好看!”
“真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坐在他们旁边的邓梅生不明白地问她们,“你们到底在兴奋些什么?”
周西棠的妹妹周西莉掩唇笑道:“你管我们呢。”
另一小姐没能忍住,嘻嘻笑道:“你看傅师座与沈疯子是不是很般配?”
“嗐!我还以为你们说什么呢,成天在这瞎想!”邓梅生指指周西棠,“上回咱们去跑马场,他不是带了个兔儿爷,怎么不见你们大呼小叫?”
周西莉撇撇嘴,“谁稀罕那种走起路来比女人还能扭的兔儿爷,我都没有他能发嗲。”
“就是,那种看着都恶心!”
“还是两个美男子看着好看!”
邓梅生与周西棠相视一眼,各自无奈地耸了耸肩。
酒过三巡,大家开始轮番向傅永慎敬酒,正热热闹闹的时候,张管家突然走来与傅永慎耳语两句。
傅永慎点了点头。
张管家走后,傅永慎对沈听澜笑笑,“来了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你与我去接一接吧。”
沈听澜擦了擦嘴,“什么人这么大面子,这么晚才来。”
“你见了就知道了。”
“我不去,吟秋要唱了。”
傅永慎起身,顺带提了沈听澜的胳膊,面带微笑,“走吧。”
“唉你这人。”沈听澜轻而易举地被傅永慎拉了起来,只是嘴里嘀咕着跟他走了。
一首关注的千金小姐们又开始激动,“傅师座把沈疯子拉走了!”
“他们要干什么!”
“一定是要去没人的地方倾诉衷肠!”
邓梅生翻了个白眼。这群疯癫小姐们!
沈听澜随着傅永慎来到会客厅, 一名穿深灰西装的男子坐在客座正在品茗,他梳着背头,大概西十来岁,戴着黑框眼镜,留着小胡子,看上去就是个读书人。
“舅舅,你怎么回来了?”沈听澜略吃惊地上前。
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正是沈听澜的舅舅邹勉吾。
邹勉吾起身,看见外甥有些意外。他知道沈听澜来参加傅永慎的生日宴,但没想到他会与傅永慎一同前来。
“邹秘书,久仰大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傅永慎伸了手。
邹勉吾与傅永慎握了手,笑道:“傅师长,我才是久仰大名!我在白城时就听过傅师长英勇事迹,真是年轻有为啊。佩服佩服。”
“过奖,”傅永慎松开手,“不知邹秘书何时回的江城?”
“哦,我这不是才下火车,原是为了回乡祭祖,到姐夫家暂住,就听说今天是傅师座的好日子,听澜也在这儿,我就想着沾沾喜气,这不就不请自来了?傅师座不会不欢迎吧?”
“哪里的话,邹秘书肯赏光,是傅某的荣幸。”
“舅舅,你回来也不说一声,好让我去接你啊。”沈听澜道。
邹勉吾笑笑,“我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好接的。倒是你,我听说傅傅师座对你很关照,你没给他添乱子吧?”
“那哪能呢,我好着呢,是不是,哥?”沈听澜攀上傅永慎的肩,瞅他笑笑。
傅永慎轻笑,“是,听澜很好。”
邹勉吾看他俩果然很要好,心里还是有些惊讶的。他听闻傅永慎行事稳重,待人温和有礼,可他这个外甥却性子跳脱,照理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竟然成了兄弟。
邹勉吾没想到外甥还有这个本事,他拍拍沈听澜的肩膀,“好你小子。”
傅永慎道:“邹秘书,生日宴才开席不久,不如我们一起前去喝上两杯?”
“哈哈,这酒是一定要喝的,只是喝酒之前,我想跟傅师座聊一点事,不知傅师座是否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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