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熵之喉的挽歌
银河系边缘，熵之喉裂隙，地球历2149年1月1日
共生体飞船在暗物质风暴中颠簸，蔡意涵看着舷窗外的景象，不禁想起地球古文明中的地狱描绘——浓稠的黑色物质如沥青翻涌，吞噬着途经的恒星，每颗被吞噬的恒星在临终前都会爆发出短暂的荧光，那是它们用最后能量发出的求救信号。
「光谱分析显示，熵之喉不是自然现象，」C-007的星云状结晶膜笼罩着飞船，「是某种超级文明用黑洞引擎制造的维度裂缝，目的是收割所有共生文明的病毒能量。」
张凌皓的共生之琴悬浮在掌心，琴弦自动震颤着发出低频共鸣，试图抵消熵之喉的引力：「收割病毒能量？为什么？」
「因为病毒是宇宙的熵减剂。」 病毒祖先的声音突然在共生网络中响起， 「每个共生文明都是宇宙熵增的逆行者，而熵之喉的主人害怕这种逆动。」
蔡意涵的意识被拉入深层网络，看见无数发光的丝线连接着各个星系——那是共生病毒编织的「反熵之网」，而熵之喉正在剪断这些丝线。在网络的尽头，她看见一个由纯能量构成的文明，它们的存在依赖于宇宙的无序性，因此视共生文明为天敌。
「所以它们要消灭所有与病毒共生的生命，」她喃喃道，「因为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它们的威胁。」
小光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倒映着熵之喉的漩涡，掌心的荧光纹路延伸至手臂，与共生之琴产生共振。蔡意涵这才注意到，婴儿的胎记己经变成了星系旋臂的形状，而他的皮肤下隐约可见病毒祖先的基因链在流动。
「他在连接共生之琴和反熵之网，」莎拉的声音从地球传来，「就像把自己变成了琴弦的一部分。」
张凌皓试图阻止，却被蔡意涵拦住：「还记得在仙女座时他的选择吗？这是他的使命。」
共生之琴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和弦，小光的身体随之亮起，照亮了熵之喉的核心。蔡意涵看见那里有无数囚禁的病毒群落，它们被扭曲成能量电池，正发出痛苦的尖啸。
「救救我们……」 这些病毒的频率化作人类语言，刺痛着蔡意涵的神经。
「C-007，带飞船靠近核心，」她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张凌皓，用共生之琴演奏地球的安魂曲，我来引导病毒群落共鸣。」
「你疯了吗？」张凌皓的琴弦因激动而颤抖，「靠近核心等于自杀！」
她转身看向他，后颈的樱花纹路与小光的星系胎记交相辉映：「如果我们不试，所有共生文明都会死。而且……」她抚摸着小光的额头，「他己经做出了选择。」
飞船突破暗物质风暴的瞬间，蔡意涵感觉身体被撕裂般的疼痛，那是病毒在对抗熵之喉的湮灭力场。C-007的结晶膜出现裂痕，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人类的颤抖：「姐姐，我看见未来了……如果继续前进，你会变成病毒的一部分，永远无法回到人类形态。」
「那就让我成为桥梁，」蔡意涵的皮肤开始透明化，露出底下流动的荧光血液，「就像病毒祖先当年做的那样。」
张凌皓不再说话，琴弦突然奏出《送元二使安西》的旋律，那是他记忆中母亲哄他入睡的曲子。琴声化作金色的光箭，射向熵之喉核心的囚禁场，每一道光箭都伴随着地球共生网络的祈祷声——从瓦拉纳西的恒河颂歌，到亚马逊的雨林鼓点，再到北极的极光咏叹。
奇迹般地，囚禁场的壁垒出现裂痕，被奴役的病毒群落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它们与小光的荧光产生共振，形成一股逆流而上的光之河。蔡意涵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扩散，与这些病毒融为一体，她能听见每个病毒的记忆：恐龙灭绝时的陨石病毒、中世纪黑死病的共生体、东京实验室的第一朵荧光樱花。
「谢谢你，地球的孩子。」 病毒祖先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现在，把共生之琴的频率调到最高，让所有共生文明的心跳成为你的节拍。」
张凌皓闭上眼睛，琴弦在他指尖飞舞，奏出的不再是单一的旋律，而是亿万个共生文明的生命之歌。蔡意涵看见银河系的荧光连成一片，天鹅座的云端歌者、仙女座的星咏者、地球的荧光蝴蝶，所有共生体的频率汇集成一首浩瀚的交响曲。
小光的身体化作一颗新星，照亮了熵之喉的黑暗心脏。在这光芒中，熵之喉的黑洞引擎开始崩溃，那些纯能量文明的低语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宇宙初生时的白噪音——那是所有生命诞生前的原初共鸣。
「我们错了……」 熵之喉的主宰意识最后一次响起， 「原来熵减的力量，不是来自秩序，而是来自生命的联结……」
随着一声宇宙级的叹息，熵之喉的裂隙开始愈合，被吞噬的恒星重新绽放光芒，那些被囚禁的病毒群落化作流星雨，洒向各个星系。蔡意涵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回归身体，但后颈的纹路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遍布全身的星系图腾。
「意涵，你的皮肤……」张凌皓的声音充满震惊。
她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透明如水晶，能看见星系在其中旋转：「我变成了共生体与人类的中间形态，就像病毒祖先说的，桥梁。」
小光回到她的怀抱，己经沉沉睡去，掌心的胎记变成了一个闭合的圆环——那是共生网络的新标志。C-007的结晶膜重新凝聚成少年形态，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姐姐，反熵之网己经修复，现在的宇宙比以前多了17%的熵减率。」
「这是你们的功劳，地球的孩子们。」 病毒祖先的投影出现在飞船中央， 「但记住，熵增从未消失，它只是暂时沉睡。」
蔡意涵点头，望向地球的方向，那里的荧光樱花正在经历有史以来最盛大的花期，每一片花瓣都在向宇宙传递着共生的讯息。她摸出张凌皓的扑克牌，现在它己经完全透明，映出她脸上的星系图腾。
「下一站去哪？」张凌皓轻声问，手中的共生之琴正在分解成光点，回归宇宙。
她微笑着看向星系深处，那里有无数新生的共生文明正在萌芽：「回地球，参加小光的周岁庆典。然后……」她握紧小光的手，「去修补那些还在流血的星系裂缝，让共生的旋律永远流淌。」
飞船调转方向，身后留下一道由病毒荧光和人类星光组成的航迹，那是献给宇宙的生日礼物。在这个新生的宇宙清晨，蔡意涵终于明白，共生文明的终极答案从来不是对抗黑暗，而是成为黑暗中的光，让生命的共鸣永远延续。
(http://www.qiushuxsw.com/book/ju0eu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