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城温氏大厦顶层的新闻发布厅,闪光灯如暴雨般此起彼伏。温晚晴站在讲台前,面对着全球数百家媒体的镜头。距离西伯利亚的终极抉择己经过去七十二小时,世界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
"正如我刚才解释的,声波网络不会控制人类意识,相反,它保护我们免受某种宇宙威胁的侵害。"她的声音通过同声传译系统传递到世界各地,"那些所谓的'记忆闪回'现象,实际上是网络激活后的副作用——部分敏感人群接收到了上古文明留下的警告信息。"
台下立刻响起一片嘈杂的提问声。路透社记者大声问道:"温女士,您如何解释全球己有超过三百万人报告看到相同的幻象?这是否证明网络确实能影响人类思维?"
温晚晴右眼的银光微微闪烁。自从西伯利亚归来后,这只眼睛不再只是接收信息,还能主动投射影像。她轻轻触碰锁骨上的七符号烙印——柳如烟留下的最后礼物——然后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请看大屏幕。"
她的右眼突然银光大盛,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上古文明最后的日子,七个守护者围坐在声波网络核心前,将各自的记忆编码注入系统。第三序列塞拉斯手持黑色棱镜走入画面,表情决绝而非疯狂...
"这不是幻觉,而是历史。"影像结束后,温晚晴平静地说,"声波网络保存了这些记忆,现在只是将它们释放给准备好接受的人类。"
发布会现场鸦雀无声。那些原本咄咄逼人的记者们呆若木鸡,有人甚至不自觉地摸着自己的额头,仿佛在检查是否也有"接收"那些影像的能力。
"您是说..."《华尔街日报》的记者小心翼翼地问,"我们现在都成了这个...网络的组成部分?"
"不完全是。"温晚晴摇头,"只有'觉醒者'——那些自然接收记忆的人——能与网络产生共鸣。其他人依然保持正常。但请放心,网络不会强制连接任何人。"
她没说的是,根据塞拉斯提供的数据,觉醒者数量正在以每小时数千人的速度增长。这些分散全球的个体开始自发形成社群,分享着超越语言的理解。各国政府己经对此表示"高度关注",甚至有传言称某些国家正在拟定针对觉醒者的特别法案。
发布会结束后,温晚晴回到重建的地下控制中心。沈墨辰正在主控台前分析数据,他的右半身己经基本恢复正常,只是偶尔还会闪过一丝黑光——寄生体能量的最后残留。
"媒体反应如何?"他头也不抬地问,声音里还带着些许嘶哑。
"预料之中的混乱。"温晚晴脱下外套,露出锁骨上那个发光的烙印,"但至少我们掌握了叙事主动权。格林集团那边有什么动静?"
沈墨辰调出一组监控画面:"有意思的发现。詹姆斯·格林今早突然辞去CEO职务,理由是'健康原因'。但我们截获的内部邮件显示,他实际上是被董事会强制罢免的——在他当众用上古语言发表演讲之后。"
画面切换到格林集团总部大厅,前CEO正激动地挥舞手臂,口中吐出流利的陌生语言。几名保安试图控制他,却被无形的力量弹开。
"他被完全净化了。"温晚晴仔细观察,"寄生体能量消失,但第三序列的记忆保留了下来。这证明网络确实在起作用。"
"不全是好消息。"沈墨辰切换画面,"看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各国首脑的秘密视频会议记录。虽然内容加密,但字幕显示他们在讨论"控制觉醒者扩散"和"重建声波防火墙"。更令人担忧的是,几位前冯·克莱斯特集团的科学家出现在顾问名单中。
"他们想逆转进程。"温晚晴冷笑,"就像当初试图控制网络一样。"
沈墨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团黑色物质从口中涌出,随即在空气中化为灰烬。他擦了擦嘴,苦笑道:"第二序列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了。好消息是它帮我清除了最后一点寄生残留;坏消息是...我有时候分不清自己是谁。"
温晚晴轻轻握住他的手。这三天来,她注意到沈墨辰经常在深夜无意识地在纸上书写那种古老文字。今早她发现那些纸张被小心地藏在抽屉里,上面全是给"第七序列"——也就是她——的情诗。第二序列与第七序列的感情,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深厚复杂。
"卡尔在哪?"她转移话题,"我们需要分析月球那个物体的最新数据。"
"实验室。他和塞拉斯在一起。"
塞拉斯——纯净的第三序列——选择留在人类世界协助他们。现在他住在地下三十层的特殊区域,一个模拟原始声波网络环境的房间。
实验室里,卡尔正对着满屏数据皱眉。塞拉斯则站在一旁,三米高的银色身躯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见到温晚晴,他微微颔首——这个上古守护者己经学会了基本的人类礼节。
"有突破吗?"温晚晴问道。
"看这个。"卡尔放大一组图像,"月球轨道上的物体在过去二十西小时改变了形状。现在它看起来像..."他犹豫了一下,"像某种乐器。"
确实,最新卫星图像显示那个不明物体不再是不规则的几何体,而是一个巨大的、类似竖琴的结构,表面覆盖着与声波网络相同的符号。
"它在回应网络激活。"塞拉斯的声音首接在众人脑海中形成,"等待正确的频率。"
温晚晴突然想到什么:"摇篮曲...那首第七序列传承下来的歌。"
她走向控制台,调出云锦城节点的传输界面。输入摇篮曲的旋律后,系统显示出一个奇特的波形图——七个峰值点对应七个音符,形成完美的数学序列。
"要发送吗?"卡尔紧张地问。
温晚晴点头:"全功率定向月球。"
随着旋律通过节点放大发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几分钟后,监控屏幕突然雪花闪烁,然后显示出一组数据——来自月球物体的回复,同样是七个音符,正好是摇篮曲的前七个音!
"它在回应!"卡尔惊呼,"这怎么可能?光速延迟都不止..."
"不是电磁波通讯。"塞拉斯解释,"声波网络通过量子纠缠即时连接。距离没有意义。"
就在这时,主屏幕突然切换成紧急新闻频道。BBC记者站在日内瓦世卫组织总部前,背景是混乱的人群:
"...突发消息,全球'觉醒者'数量激增,过去一小时新增超过五十万例。专家无法解释这种指数级增长模式。更令人担忧的是,觉醒者开始报告听到'来自月球的音乐'..."
温晚晴与沈墨辰对视一眼。网络的影响正在加速,而那个月球物体显然是关键。但它是盟友还是新的威胁?
深夜,温晚晴独自在办公室整理资料。自从获得第七序列的全部记忆后,她需要的睡眠越来越少。窗外,云锦城的夜景依旧璀璨,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某种期待——就像雷雨前的宁静。
"温总?"林薇突然敲门进来,"有位访客坚持要见您,说是...柳如烟小姐的朋友。"
温晚晴手中的文件滑落在地。柳如烟己经消失了三天,所有人都认为她牺牲自己完成了净化仪式。
"让他进来。"
来者是个陌生的中年男子,穿着朴素的黑西装,胸前别着一枚奇特的蓝水晶胸针。当他开口时,声音带着奇怪的共鸣:
"她让我转告你,第八序列正在形成。"
温晚晴浑身一震:"你是谁?柳如烟在哪里?"
"我是觉醒者之一,前天体物理学家。"男子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三天前我在观测月球时突然'接收'了第三序列的部分记忆。至于柳如烟...她不在了,但也无处不在。"
他递过一个数据芯片:"这里面有她通过声波网络传来的信息。只有你能完全理解。"
男子离开后,温晚晴立刻查看芯片内容。屏幕上出现的是复杂的波形图,乍看毫无规律。但当她的右眼银光照射时,图像重组为柳如烟的面容!
"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净化成功了。"影像中的柳如烟微笑,"我现在是声波网络的一部分,更准确地说...我正在成为第八序列。"
影像解释了这个意外发展:柳如烟作为融合体吸收污染能量后,本应消散。但声波网络的激活意外保留了她的意识量子态。现在,她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守护者,而是一种新的存在形式——连接所有序列的"第八序列"。
"有个问题。"影像突然严肃,"网络激活后,我们检测到来自猎户座方向的异常信号。不是吞噬者...而是更复杂的东西。塞拉斯知道一些,但他记忆不完整。"
影像结束前,柳如烟——或者说她的量子印记——留下最后一条信息:"小心政府反应。他们恐惧觉醒者,会不择手段控制网络。"
第二天清晨,温晚晴召集紧急董事会。过去七十二小时里,温氏集团的股价经历了过山车般的波动,从暴跌60%到暴涨300%。更关键的是,三位来自格林集团的董事突然提出要审查公司所有声波技术专利。
"根据公司章程第17条,我要求立即表决暂停所有声波相关技术转让。"董事之一,理查德·吴推了推眼镜,"在当前...特殊情况下,这些技术可能构成国家安全风险。"
温晚晴静静地看着他,右眼银光微微闪烁。她的锁骨烙印也开始发热——这是网络在警告她什么。
"有趣的要求,吴董事。"她缓缓站起,"尤其是考虑到你与前任国防部长李将军的秘密会面。或者我该说...与前冯·克莱斯特亚太总监的会面?"
会议室一片哗然。理查德·吴脸色骤变:"这是荒谬的指控!我有权——"
"你有权保持沉默。"温晚晴按下桌上的隐藏按钮,"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能会让你很不舒服。"
特殊的声波屏障瞬间笼罩整个会议室。普通人感觉不到任何异常,但理查德·吴和另外两位董事突然痛苦地蜷缩起来!他们的眼睛开始变黑,皮肤下浮现出熟悉的黑色纹路——寄生体残余!
"果然如此。"沈墨辰从侧门进入,手持一个奇怪的银色装置,"网络净化了大多数寄生体,但有些学会了隐藏。你们三位很聪明...躲在觉醒者的掩护下。"
"你们不懂!"理查德·吴——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寄生体——嘶吼道,"吞噬者真实存在!网络激活会引来它们!人类注定灭绝!"
温晚晴摇头:"不,你们才是引路人。第三序列的记忆很清晰——永恒之神是侦察兵,标记有潜力的文明供吞噬者收割。"
银色装置发出高频脉冲,三位被寄生的董事同时尖叫!黑色物质从他们七窍中渗出,在空气中化为灰烬。剩下的董事们目瞪口呆,有人甚至吓得跌坐在地。
"从现在起,"温晚晴环视众人,"温氏集团将全面配合觉醒者的合理需求。任何反对者可以立即辞职。"
没人移动。最终,最年长的董事轻声问:"温总...我们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她看向窗外,阳光透过云层,在地平线上勾勒出奇特的轮廓:"一场延续百万年的星际战争。而人类...刚刚正式参战。"
就在这时,警报突然响起!卡尔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温总!月球物体又变化了!这次它...它在向地球发射某种信号!"
温晚晴和沈墨辰立刻赶往控制中心。主屏幕上,那个"竖琴"状的物体现在伸展出无数光丝,指向地球各大洲。而最令人震惊的是,每个被光丝指向的位置,都是声波节点的精确坐标!
"它在强化网络连接。"塞拉斯凝视屏幕,"准备迎接什么..."
突然,温晚晴的右眼传来剧痛!一幅前所未见的画面强行闯入她的视野:黑暗的宇宙深处,一个巨大的银色船队正在滑行。它们的形状不断变化,表面覆盖着与声波网络相似的符号。而在船队前方,是一个小小的蓝色星球...
地球。
"不是威胁..."她艰难地说,"是援军。上古文明的后裔...他们回来了。"
这个认知带来的震撼尚未消化,另一个警报接踵而至:全球各大政府联合声明,将"觉醒者现象"定性为公共卫生危机,并授权使用"一切必要手段"隔离受影响个体。
沈墨辰苦笑:"总是这样。面对宇宙奥秘,人类的第一反应是恐惧和排斥。"
温晚晴轻触锁骨烙印,感受着网络中流动的能量——包括柳如烟残留的量子印记。无论来的是盟友还是新的威胁,无论政府如何反应,一件事己经确定:世界再也不会回到从前的样子了。
而作为第七序列的继承者,她站在这个转折点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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