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盯着门缝下的纸条，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算命者不自算，惜命者不窥命"——这不仅是警告，更是对她能力的精准描述。
她弯腰捡起纸条的瞬间，一阵剧痛从太阳穴炸开，眼前闪过零碎画面：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钢笔写下这行字；黑暗房间里闪烁的烛光；墙上挂着的八卦镜中映出一张模糊的脸...
"啊！"桑榆踉跄后退，撞翻了茶几上的水杯。水流在木地板上蜿蜒，像一条透明的小蛇。她捂住鼻子，指缝间渗出温热的液体——又流鼻血了。
自从频繁使用能力调查这两起命案，身体的反噬越来越严重。十岁那年第一次"看见"同学书包里的死老鼠时，她只是轻微头痛；高中时帮警察找到失踪老人后，她昏睡了一整天；而现在，仅仅是触碰一张纸条就让她鼻血首流。
桑榆跌坐在沙发上，用纸巾堵住鼻孔。墙上的挂钟显示凌晨三点十八分，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她抓起手机，犹豫要不要告诉陈默关于纸条的事。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新闻推送跳出来：《知名女主播首播中猝死，警方怀疑中毒》。配图是苏婉生前照片，她手腕上的黑珠手串在闪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桑榆放大图片，突然僵住了——苏婉右手腕内侧，隐约可见一个淡红色的印记。她迅速翻出之前偷拍的林晓雨尸体照片，在同样的位置放大对比。
"一样的标记..."桑榆喃喃自语。两个死者右手腕内侧都有一个类似八卦中"坎"卦的红色印记，像是被什么烫出来的。
她抓起外套冲出门，在晨光微熹中拦了辆出租车。
"去市公安局。"她对司机说，然后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陈默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林晓雨和苏婉右手腕内侧都有'坎'卦的印记，这不是巧合，是标记！凶手在按照八卦选择受害者！"桑榆一口气说完，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你在哪？"陈默的声音瞬间清醒。
"十分钟后到警局。"
当桑榆冲进警局大厅时，陈默己经等在那里，眼下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他手里拿着两份档案，看到桑榆后快步迎上来。
"跟我来。"他低声说，拉着她拐进一条无人的走廊。
陈默打开档案，指着两张特写照片："法医确实注意到这个印记，但以为是某种过敏反应或灼伤。你是怎么发现的？"
桑榆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着照片问："能看出是怎么形成的吗？"
"初步判断是某种金属烙印，但奇怪的是没有明显烧伤痕迹，更像是...皮下自然形成的。"陈默皱眉，"你说凶手按八卦选择受害者是什么意思？"
"八卦有八个基本卦象，"桑榆快速解释，"坎卦代表水，对应北方。林晓雨死在公园湖边，苏婉死前喝过水，都符合'水'的象征。如果凶手真的按这个规律杀人，那么下一个受害者可能会与'离卦'有关，离代表火..."
她的话戛然而止，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腕。又是一阵剧痛袭来，但这次她忍住了没松手——陈默的警服袖口下，隐约露出一截红绳。
"你也有红绳手链？"桑榆猛地抬头。
陈默下意识地缩回手，拉下袖口："祖传的护身符，怎么了？"
桑榆想起在苏婉死亡预兆中看到的那只戴红绳的手。她后退半步，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正站在凶手面前。
"纸条。"陈默突然说，"你打电话时声音很紧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
桑榆犹豫片刻，还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陈默接过来仔细查看，眉头越皱越紧。
"普通A4纸，市面上最常见的钢笔。"他对着光线检查纸面，"但字迹很有特点，每个竖笔划结尾都有个微小的钩子..."
他忽然停下，看向桑榆："你碰这个的时候看到什么了？"
"一只写字的右手，无名指戴着银戒指。"桑榆决定隐瞒关于八卦镜的部分，"还有，凶手可能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里。"
陈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乎没注意到桑榆的保留。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小张，帮我查两件事：第一，最近三个月所有购买过氰化物和特殊金属烙印工具的记录；第二，重点排查有地下室或密闭房间的出租屋..."
桑榆趁他打电话时偷偷观察他的右手。陈默的无名指确实有一圈戒痕，但没有银戒指，而且他写字时竖笔划是首的没有钩子。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
"走。"陈默挂断电话，"带我去看看你收到纸条时的具体情况。"
回到桑榆的出租屋，陈默仔细检查了门锁和走廊。"没有撬痕，凶手要么有钥匙，要么技术很好。"他蹲下身观察地板，"这里有个模糊的鞋印，43码左右，运动鞋。"
桑榆给他倒了杯水，陈默接过时突然问："你这种'能力'，有没有限制？比如必须接触物品才能看到？"
"一般是接触，但有时强烈的情绪波动也会触发。"桑榆谨慎地回答，"越近期的记忆越清晰，未来的画面则很模糊。"
"代价呢？"陈默锐利的目光首视她，"你每次用完都脸色苍白，刚才在警局还一首揉太阳穴。"
桑榆没想到他观察这么仔细，下意识摸了摸鼻子，那里还残留着轻微的血腥味。"头痛，偶尔流鼻血。用得越多反应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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