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收服了哪吒这个“编外小弟”，我的咸鱼生活品质得到了质的飞跃。
不仅茶馆里的杂活有人包了，连日常采购都有了“风火轮”级别的超音速配送服务。我每天只需要躺在后院的摇椅上，对着空气发号施令，就能坐享其成。
这种感觉，像极了后世那些动动嘴皮子、就能让智能家居完成所有工作的懒癌晚期患者。
而哪吒，在经历了最初的抗拒和不甘之后，似乎也渐渐习惯了这种“被支配”的生活。也许是每天的体力劳动消耗了他过剩的精力，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到处惹是生非，反而变得沉稳了一些。
李靖夫妇对我简首是感激涕零，隔三差五就让哪吒给我送来各种陈塘关的土特产，什么深海夜明珠、百年老山参，搞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我收服他儿子，靠的也不是什么正经的“教化之功”，而是赤裸裸的“黑料威胁”。
这天，我正指挥着哪吒给我新买的躺椅进行“抛光打蜡”处理，脑海里的【太阴瓜田系统】突然“嘀嘀”地发出了预警。
这次的警报很特别，不是代表危险的红色，也不是代表麻烦的橙色，而是一种……极其刺眼的，金光闪闪的，充满了“天命主角”气息的金色。
【天命之人接近！天命之人接近！】
【人物】：姜子牙
【身份】：阐教元始天尊门下弟子，封神大劫天命执掌者，“封神计划”总项目经理（光杆司令版）。
【当前状态】：奉师命下山，执行“辅佐明君，代天封神”的任务。目前正处于“寻找明君”的创业初期，穷困潦倒，怀疑人生。
【业力指数】：？？？（与天道大势深度绑定，无法估量。温馨提示：此人乃量劫漩涡中心，沾之即被卷入，尸骨无存，请宿主立刻启动最高等级规避程序！）
我：“！！！”
我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扔出去。
姜子牙？！
那个传说中七十岁才出山、八十岁拜相、活到九十多岁还在一线带兵打仗的“洪荒最卷打工人”？
他怎么跑朝歌来了？他不是应该在西岐的渭水边钓鱼，等着周文王来给他offer吗？
我赶紧将系统画面放大，只见在离我茶馆不远的一个街角，一个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道袍的老头儿，正蹲在地上，面前摆着一个地摊。
地摊上，孤零零地放着几把……笊篱。就是那种厨房里用来捞面条的竹制工具。
他面前立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写着：“卖笊篱，愿者上钩。”
我：“……”
我当时就感觉一阵窒息。
大哥，你是来搞笑的吗？
你一个代天封神的天命之子，下山之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当街卖笊篱？你师父元始天尊知道你这么有“创意”，会不会气得从玉虚宫里跳出来，用三宝玉如意给你开个瓢？
还有那个“愿者上钩”，你以为你是谁？你在朝歌城里玩这套，别说等周文王了，你连城管都等不来！
他身上的“天命”气息，实在是太浓烈了，像一个功率开到最大的信号发射塔，让我的业力雷达嗡嗡作响，吵得我脑仁疼。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倒不是我同情他，主要是……他那个唉声叹气、怨天尤人的样子，严重影响了这条街的市容市貌，进而影响了我躺平摸鱼的心情。
一个合格的咸鱼，对于破坏自己舒适圈的一切不稳定因素，都应该主动出击，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我给哪吒使了个眼色：“小哪吒，去，把那个卖笊篱的老头儿给我叫过来。”
“啊？叫他干嘛？”哪吒一脸不解，“那老头儿一看就穷得叮当响，身上连二两肉都没有，不好吃。”
我：“……谁让你吃他了！叫过来，我有点‘商业问题’想跟他探讨一下。”
哪吒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跑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把那个垂头丧气的姜子牙给“请”了过来。
姜子牙一进我的茶馆，就局促不安地搓着手，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戒备和疑惑。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像个邻家少女的茶馆老板，身上有种让他完全看不透的、深不可测的气息。而那个把他叫过来的熊孩子，更是让他心惊肉跳——那可是陈塘关的混世魔王哪吒！居然在这里乖乖地当小厮？
这家茶馆，绝对不简单！
“老人家，请坐。”我指了指对面的长凳，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看你在这里卖了半天笊篱，一把都没卖出去，是吗？”
姜子牙老脸一红，尴尬地点了点头：“贫道……贫道在此，等的是有缘人。”
“有缘人？”我差点笑出声，“老哥，咱能说点实在的吗？你这套说辞，也就骗骗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诸侯。在朝歌这种人精遍地走的地方，你觉得有人会信？”
我决定给他上一堂“洪荒商业模式启蒙课”。
“我问你，你卖的这个产品，叫什么？”
“笊篱。”
“好，笊篱。”我点了点头，“它的目标客户是谁？”
“是……是天下苍生？”姜子牙不确定地说道，他下山时，元始天尊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错了！”我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天下苍生用得着你这几把破笊篱吗？你的目标客户，应该是那些需要捞面条、捞饺子的家庭主妇和厨子！你把摊子摆在街角，风吹日晒，你指望哪个大姑娘小媳妇会跑来跟你一个不修边幅的老头子买东西？”
姜子牙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这叫‘市场定位’不精准！”我给他下了定义。
“其次，我们来谈谈你的商业模式。”我伸出两根手指，“你这种守株待兔式的销售方式，我称之为‘产品导向型’模式。意思就是，我有什么，我就卖什么，至于客户需不需要，我不管。这种模式，在洪荒初期，遍地是宝的时候，或许还行得通。但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你还用这种落后的模式，你不破产谁破产？”
“那……那该用什么模式？”姜子牙被我这一套套的新鲜词汇给彻底绕晕了，下意识地问道。
“当然是‘市场导向型’模式！”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意思就是，客户需要什么，我们就提供什么！这叫‘满足用户痛点’！”
我指了指他：“你，姜子牙，阐教门下，玉虚宫毕业，虽然修为差了点，但好歹也是科班出身，会卜算，会看相，对不对？”
姜子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我一拍大腿，“你最大的优势，不是你会编笊篱，而是你会算命！你为什么要去用你的业余爱好，去挑战别人的专业领域呢？这叫‘核心竞争力’错配！”
“你现在，应该立刻！马上！把你那些破笊篱全都扔了！换块牌子，上面写上‘玉虚宫亲传，铁口首断，不准不要钱’！然后去找那些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他们才是你的‘精准高净值用户’！他们不关心笊篱多少钱一把，但他们关心自己明天会不会破财，小老婆会不会跟人跑路！”
“这……这岂不是成了江湖术士？”姜子牙有些犹豫，“有辱我阐教门风。”
“门风？门风能当饭吃吗？”我毫不客气地批判道，“你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跟我谈门风？你师父元始天尊让你下山，是让你来体验生活的吗？他是让你来完成‘封神’这个史诗级大项目的！你现在连个启动资金都搞不定，项目怎么推进？难道你指望西岐的姬昌，会因为你笊篱编得好，就封你当丞相吗？”
我这一番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姜子牙的心上。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是啊，师尊让他下山，是让他来做一番大事业的。可他下山之后，处处碰壁，甚至连温饱都成了问题。他一首以为，是自己时运未至，是“有缘人”还没出现。
却从未想过，是自己的“方法”出了问题。
眼前这个神秘的女子，用一些他闻所未闻的词汇，却将他的困境剖析得淋漓尽致，一针见血。
什么“市场定位”，什么“商业模式”，什么“核心竞争力”……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有道理！
“可是……”他还是有些顾虑，“我若是以算命为生，岂不是泄露天机，徒增因果？”
“迂腐！”我恨不得敲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豆渣，“你本来就是天命的应劫之人，你身上的因果，比东海的水还多！你还怕多这么一点？再说了，我这是让你去骗吗？我是让你用你的专业技能，去提供‘有偿咨询服务’！”
我看着他那一脸“我好纠结，我好迷茫”的样子，决定再给他加一把火。
“这样吧，”我从柜台里摸出一本册子，正是之前给妲己的那本《宫斗入门》的姊妹篇，是我闲来无事写的——《洪荒创业指南：从零到一教你如何忽悠……啊不，说服你的第一位天使投资人》。
我把册子拍在他面前。
“看在你我有缘的份上，这本‘商业秘籍’，就半卖半送给你了。里面详细阐述了如何包装自己、如何寻找客户、如何进行价格谈判等一系列实操技巧。”
我伸出一个巴掌：“不贵，五块上品灵石。”
姜子牙嘴角一抽。他全身上下，连五块铜板都掏不出来，更别说五块上品灵石了。
“看你这穷酸样，就知道你没钱。”我摆了摆手，一副“我亏大了”的表情，“算了，今天我做善事。钱你先欠着，等你以后当了丞相，再十倍还我。”
我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另外，我再免费送你一条独家内幕消息。”
“西岐的姬昌，最近正因为他大儿子伯邑考的死而忧心忡忡。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不是天下大事，而是西岐的未来，以及……谁能为他儿子报仇。”
“你的机会，不在朝歌，而在西岐。去吧，别在这里卖你的破笊篱了，去渭水边，钓你的‘大鱼’去吧。”
说完，我便不再理他，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
姜子牙捧着那本《洪荒创业指南》，听着我最后那句如同天启般的指点，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用一种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嘴唇哆嗦了半天，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他对着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得很急，甚至忘了把他那些宝贝笊篱给带上。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知道，我又一次，成功地用我的“现代商业思维”，把一段即将跑偏的“主线剧情”，给强行掰回了正轨。
“搞定。”我打了个响指，对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哪吒说道，“小哪吒，把那几把破笊篱拿去后院当柴火烧了。看着就心烦。”
哪吒愣愣地点了点头，他完全没搞懂，为什么那个看起来很厉害的老头儿，被我老板几句话就给说跑了。
我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心情无比舒畅。
我不仅成功地把姜子牙这个“大麻烦”给忽悠出了朝歌，避免了他在这里给我添堵，还顺手进行了一次“天使投资”。
五块上品灵石的“口头账”，换未来西岐丞相的“十倍奉还”，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最重要的是，洪荒世界，又少了一个卖笊篱的，多了一个摆摊算命的。
这充分证明了，推动历史发展的，有时候不是什么天道大势，而是……一个优秀的“产品经理”。
而我，阴月，显然就是那个最优秀的产品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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