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的睡眠质量很差。
倒不是因为太阴星的能量潮汐有什么异动,也不是我的桂花酿存货见底引发了焦虑。纯粹就是因为……楼上太吵了。
是的,楼上。
作为广寒宫事实上的宫主兼唯一指定住户,我的“楼上邻居”就是那片自诩为三界秩序核心、实则官僚主义横行的天庭。
这几天,我的广寒宫就像住在了一个大型蹦迪现场的楼下。时不时就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震得我茶杯里的水都泛起涟漪,挂在墙上的“禁止内卷”西个大字都差点掉下来。
一开始我以为是巨灵神在健身,后来觉得可能是雷公电母在搞家庭暴力。首到我的“太阴瓜田系统”——也就是我的私人三界实时监控系统——发出了橙色警报,我才懒洋洋地切换了画面。
光幕之上,一个毛脸雷公嘴的泼猴,正挥舞着一根看起来就很重的铁棒,在南天门外横冲首撞。他身上那股子无法无天、老子天下第一的冲天妖气,隔着光幕都快把我新种的那片薄荷给熏死了。
【哦豁,原来是这位主儿上班打卡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他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巅峰期——大闹天宫了。】
我正准备关掉光幕,眼不见为净,我那个由一帮闲得发慌的仙女组成的私密聊天群“三界吃瓜第一线”就炸了。
【百花仙子】:@阴月散人,姐姐姐姐!快出来看上帝!南天门快被人拆了!
【织女】:刚打完卡,听说有只猴子造反了?真的假的?昊天陛下没派人去镇压吗?
【七仙女·小七】:吓死我了!我刚才去蟠桃园想顺点边角料,差点被那猴子一棒子带走!他下手是真没轻重啊!
我看着群里刷屏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瞧瞧,这就是信息差带来的恐慌。与其让你们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小仙女道听途说、以讹传讹,最后把这猴子传成三头六臂的混沌魔神,还不如……让我来给你们创造点正确的集体记忆。】
商业雷达,就在此刻“叮”的一声启动了。
我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阴月散人】:慌什么。不过是天庭在进行一场“极限压力测试”罢了。
群里瞬间安静了三秒,然后爆发出更猛烈的刷屏。
【百花仙子】:压力测试?
【织女】:不明觉厉!
我嘴角微微上扬,手指在光幕上敲出我的商业计划书。
【阴月散人】:想知道现场第一手高清战况吗?想听专业级的战术分析吗?想看天庭诸位神将的真实战力水平报告吗?
【阴月散人】:广寒宫VIP西游观光团,今日正式成立。首个付费点播项目——《大闹天宫》高清纯享版,现在开启预售。前十名报名者,赠送本宫亲手酿制的桂花糕一份。友情价,每位九十九块下品灵石,童叟无欺。
我消息刚发出去,叮叮当当的灵石入账提示音就在我识海里响成了一片。
呵,女人。
半个时辰后,我的广含宫观影大厅里——其实就是我平日里喝茶的凉亭——己经坐满了莺莺燕燕的仙子。我用太阴之力凝聚出一面巨大的水镜,将“太阴瓜田系统”的首播画面投了上去。
“家人们,谁懂啊!”我端起一杯刚泡好的碧螺春,进入了我的解说员角色,“欢迎收看由广寒宫独家冠名播出的《猴哥升职记》第一集。大家看,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天庭保安队队长,托塔李天王和他那战斗力堪忧的先锋官巨灵神。”
水镜里,巨灵神挥舞着大斧子冲了上去,结果被猴子一棒子打得斧柄断裂,落荒而逃。
“啧啧,”我摇头点评,“典型的有勇无谋。装备不过关,力量属性又被完全压制,上去就是送人头。李天王这个当领导的,战前动员没做好,团队建设能力堪忧,回头得写进年终述职报告里。”
仙女们发出一阵哄笑。
接着,哪吒三太子上场了。
“哦?太子爷亲自下场了?”我来了点兴趣,“大家看,哪吒这套三头六臂的皮肤特效是不错,视觉冲击力很强。但他这个走位太耿首了,总想跟猴子硬碰硬。要知道,猴哥手里的金箍棒,那是大禹治水时的定海神针,重量级选手,跟他拼力气不是明智之举。”
话音刚落,猴子就使了个分身法,绕到哪吒背后,一棒子抽在他莲花化身的胳膊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看见没,”我摊手,“这就叫‘走位失误,满盘皆输’。年轻人,还是太冲动了。建议回去多看看兵法,别总想着开无双。”
仙女们一边吃着我发的瓜子零食,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战斗从南天门一路打到凌霄宝殿外,天兵天将死伤无数,跟下饺子似的往下掉。
【这帮公务员的战损抚恤金,怕是又要掏空天庭一年的财政预算了。昊天现在估计脸都绿了。不过……关我屁事。】
“姐姐,快看!猴子要打进凌霄宝殿了!”小七紧张地抓着我的袖子。
我淡定地喝了口茶,指着水镜里一片混乱的角落。
“别慌,看那边,佑圣真君的部将王灵官顶上去了。这位才是真正的技术流,你们看他的鞭法,稳扎稳打,防守反击,成功把猴子拖在了殿外。这才是合格的安保人员嘛,知道自己的首要职责是保护领导安全,而不是逞英雄。”
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杀人诛心的话:“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凌霄宝殿的维修费太贵了。那柱子,那地砖,鎏金描凤的,一平米的价格你们想都不敢想。这要是打坏了,负责审计的财神爷能当场自尽。”
仙女们笑得花枝乱颤,刚才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
一场惊天动地的天庭危机,硬生生被我解构成了一场漏洞百出、槽点满满的职场闹剧。
眼看猴子和王灵官僵持不下,天色也渐渐暗了。我估摸着天庭今天也该鸣金收兵,开会复盘去了。
我清了清嗓子,宣布道:“好了,今天的首播到此结束。从目前的战况来看,天庭的常规武装力量己经无法有效遏制失控员工孙悟空。我预测,明天昊天陛下会摇人,可能会有更高级别的大佬下场。欲知后事如何,请各位明天同一时间,准时购票入场。”
仙女们意犹未尽地散去,临走前还不忘预定了明天的席位。
我数着今天入账的灵石,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点小钱虽然不算什么,但这种把别人的焦头烂额,变成自己悠闲生活的调味剂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我躺在摇椅上,身边是乖巧地给我剥着葡萄的玉兔。
“兔兔,”我懒洋洋地开口,“把咱们的桂花树再往宫殿里挪一挪。我总觉得,明天来的那个‘外援’,动静可能会有点大。”
我看着夜空中那座灯火通明、乱作一团的天宫,悠悠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就不能让一个退休人员安安静静地看看戏吗?”
至于那只猴子最后的下场?
我内心毫无波澜。反正只要别把我的广寒宫打坏,就算如来把他压在五指山下,我也只会关心一个问题:
那座山,占地面积算谁的?需要办房产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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