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刚露出一点儿鱼肚白，傻柱就拎着一把半旧的大扫帚，出现在了空旷的厂区。
秋风萧瑟，吹起地上的几片枯叶，打着旋儿飞向远处。
他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却又无处发泄。
扫一个月，偌大的厂区，想想都头皮发麻。
手腕上的扭痛感，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昨天的冲动。
“柱子哥，起这么早？”
杨富贵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铝制饭盒。
傻柱抬头，见是杨富贵，脸上的郁闷稍微散去几分。
“富贵儿啊，厂里罚的，没办法。”
杨富贵走近，将饭盒递过去。
“我早上多做了点，你垫垫肚子。这天儿冷，别饿着干活。”
饭盒里是两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小份炒鸡蛋，散发着的香气。
傻柱也没客气，接过来，心里却是一暖。
“谢了，富贵儿。”
“客气啥。”
杨富贵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水壶，拧开递给傻柱。
“喝口水，我特意晾温的。”
傻柱接过，灌了一大口。
清甜的水滑过喉咙，带着一丝奇异的舒爽感，连日来的烦躁似乎都减轻了些。
他并不知道，这水里，杨富贵悄悄滴了几滴【空间灵泉】。
“柱子哥，忍一时风平浪静。”
杨富贵轻声说。
“我知道你委屈，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傻柱点点头，闷声道。
“我懂，许大茂那孙子，我早晚跟他算总账。”
杨富贵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干活吧，别让人抓着把柄。”
杨富贵离开后，傻柱深吸一口气，开始挥动扫帚。
尘土飞扬，带着秋日的萧索。
他扫得很卖力，似乎想把心里的怨气都扫出去。
没过多久，一阵刺耳的自行车铃声由远及近。
许大茂骑着他那辆二八大杠，后面还跟着两个平时跟他混的青年工人，吊儿郎当地过来了。
“哟，这不是咱们何大师傅吗？”
许大茂捏着车闸，停在傻柱不远处，阴阳怪气地开口。
“怎么着，改行当清洁工了？这可是个美差啊，整个厂区都归你管了！”
他身后的两个青年也跟着哄笑起来。
“哈哈哈，许哥说的是，何师傅这可是高升了！”
“以后咱们厂的环境卫生，可就全靠何师傅了！”
傻柱握着扫帚的手紧了紧，青筋在额角突突首跳。
他猛地转过身，眼神像要喷出火来。
许大茂见状，非但不怕，反而更加得意。
“怎么？何师傅，想动手啊？”
他刻意提高了声音。
“我可告诉你，现在全厂都知道你打人的光荣事迹了，再动手，可就不是扫地这么简单了！”
“你就是个小人！”
傻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小人？”
许大茂嗤笑一声。
“我再小人，也比你这动手打人的莽夫强！人家娄晓娥都看清你是什么货色了！”
提到娄晓娥，傻柱的怒火更是上涌。
但他脑海里，却闪过杨富贵那句“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还是缓缓转过身，继续埋头扫地，把许大茂当成了空气。
许大茂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本以为傻柱会暴跳如雷，甚至再次动手，那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去厂领导那里告状，把事情闹得更大。
没想到，这傻柱竟然忍住了。
“嘿，还真能忍啊。”
许大茂悻悻地说了一句，觉得有些无趣。
他身后的一个青年凑趣道。
“许哥，我看他是怕了，不敢再惹事了。”
“哼，算他识相。”
许大茂冷哼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留下几声得意的笑。
傻柱听着远去的笑声，手中的扫帚几乎要被他捏断。
杨富贵站在不远处的车间窗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微微摇头，许大茂这种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过，傻柱能忍下来，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傻柱-杨富贵好感度+5，信任加深】
接下来的日子，许大茂时不时就会带着人来骚扰傻柱几句。
有时是冷嘲热讽，有时是故意在他刚扫干净的地上扔些垃圾。
傻柱每次都强忍着怒火，默默地把地扫干净。
杨富贵则隔三差五会给傻柱送些吃的喝的，有时是几个馒头，有时是一碗热汤，里面都悄悄加了【空间灵泉】。
傻柱的身体不仅没有因为繁重的体力活垮掉，反而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好。
而食堂事件的“真相”，也在工人们之间慢慢发酵。
有人说傻柱虽然冲动，但许大茂骂人在先，而且骂得很难听。
有人说傻柱是为了维护媳妇的名声才动手的，算条汉子。
渐渐地，看向傻柱的目光，从最初的看热闹，多了一些同情和理解。
这天下午，厂区东南角，靠近废料堆放区的地方，味道有些刺鼻。
傻柱正费力地清扫着堆积的工业废弃物和尘土。
这里平时少有人来，也最脏最难打扫。
他汗流浃背，脸上沾了不少灰尘，但手下的动作却一丝不苟。
就在这时，几道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为首一人穿着中山装，身形挺拔，正是轧钢厂的一把手，杨厂长。
他今天心血来潮，没有提前通知，打算在厂区随意走走看看。
陪同的还有办公室刘主任和一名干事。
杨厂长目光扫过，注意到了那个埋头苦干的身影。
“那是谁？”
杨厂长随口问道。
刘主任看了一眼，连忙回答。
“报告厂长，那是食堂的厨师何雨柱，前段时间因为打架，被罚打扫厂区卫生。”
“哦？何雨柱？”
杨厂长似乎想起了什么，眉头微蹙。
就在这时，不远处两个刚下班路过的老工人，一边走一边小声议论。
“唉，你看那傻柱，平时在食堂里牛气冲天的，现在扫起地来倒也像模像样。”
一个工人说道。
“你不知道吧？我可听说了，那天是许大茂那小子嘴巴太臭，当众污蔑人家媳妇，傻柱才动手的。要我说，傻柱是条汉子，换了谁也得急眼！”
另一个工人压低声音，却带着几分不平。
“许大茂？就是那个放映员？”
杨厂长听力极好，这两句议论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仍在认真扫地的傻柱。
那佝偻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孤单，却也透着一股子韧劲。
杨厂长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往前巡视。
杨富贵恰好从一个车间出来，远远看到了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杨富贵-杨厂长好感度+10，初步赏识】
杨富贵心中一动，看来杨厂长对傻柱的印象有所改观。
这一个月很快过去。
傻柱的惩罚期结束，回到了食堂后厨。
他黑了，也瘦了，但眼神却比以前沉稳了不少。
月底，厂里召开了一次干部扩大会议。
杨厂长在总结发言时，忽然话锋一转。
“同志们，我们厂要发展，技术要革新。但据我观察，有些同志，特别是某些岗位上的技术人员，思想保守，不愿学习新东西，抱着老一套不放。”
“反倒是一些普通工人，我看到他们身上有股钻研精神，有股不服输的劲头！”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厂长这番话意指何人。
会议结束后没几天，厂宣传栏上贴出了一张新的通知。
“为提高我厂接待水平，满足日益增长的涉外接待需求，经厂委会研究决定，选派一名厨师前往首都饭店，学习新式菜系及国宴菜品制作，为期三个月，食宿全包，学习期间工资照发……”
通知一出，食堂里顿时议论纷纷。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事，能去首都饭店学习，回来身价立马不一样。
几个厨师都动了心思，盘算着自己有没有机会。
傻柱也看到了通知，但他只是瞥了一眼，就继续忙活手里的活计。
这种好事，怎么也轮不到他这个刚受过处分的人。
第二天，食堂马主任把傻柱叫到了办公室。
“何雨柱同志，厂里决定，派你去首都饭店学习。”
马主任笑眯眯地宣布。
傻柱手里的搪瓷缸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
他愣住了，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马主任，您……您没说错吧？是我？”
“没错，就是你。”
马主任肯定地点点头。
“这是杨厂长亲自点的名，说你虽然犯过错误，但本质不坏，技术也过硬，年轻人应该给机会。”
杨厂长亲自点的名？
傻柱脑子嗡的一下，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杨富贵。
这一个月来，杨富贵对他的照顾，那些意味深长的话语，此刻在他脑海中串联起来。
【杨富贵-傻柱好感度+20，视为恩人】
【气运值+15，来自傻柱命运转折带来的气运】
一连串的提示音在杨富贵脑海中响起。
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气运之力再次壮大，距离【高级洞察】的升级，只差临门一脚。
傻柱从马主任办公室出来，整个人还有些晕乎乎的。
他径首找到了正在仓库清点物资的杨富贵。
“富贵儿！”
傻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杨富贵放下手里的账本，看向他。
“柱子哥，什么事这么激动？”
“去……去首都饭店学习的事，是不是……”
傻柱嘴唇哆嗦着，后面的话却问不出口。
杨富贵微微一笑。
“柱子哥，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机会。”
“杨厂长看到了你的努力，你的改变。好好把握。”
傻柱眼圈有些发红，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件事绝没有杨富贵说的那么简单。
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而此刻，许大茂也从相熟的干部口中听说了这个消息。
他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脸色铁青，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和浓浓的嫉妒。
“凭什么？凭什么会是何雨柱那个厨子？！”
他几乎是咆哮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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