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的呼喊引来更多人。
嫌疑衙役，跟在进来的人后面，一起走到顾元白的牢房外，装作刚刚才进来的模样。
通南和彻北对视一眼，走到那嫌疑衙役身后。
彻北不动声色将人打晕带走。
通南则沉声吩咐，“留两个人保护好现场！其余人该干嘛干嘛！”
顾元白胸口看起来大片血迹，其实只是血袋里的血。
如此重要的人证，自然不会让他轻易被杀。
牢狱逐渐安静下来。
负责看守的人站在牢房外。
一人哈欠连连，“怎么这么困！”
另一人唇角微微勾起，待身边的人踉跄栽倒在地上，才转过身，揭开脸上的人皮面具，慢悠悠地打开牢房。
顾元白按照约定装死，听到动静，心口发凉。
他倏忽睁开眼，看到面前那张熟悉的笑脸，吓得赶紧爬起来，跪在来人面前，“使……使君……”
“红鬼，这些年你让我好找！”使君不轻不重拍了拍顾元白的脸。
每一下都像抽在他心口上。
“使君误会了！”顾元白慌乱解释，“我潜伏在高世子身边，就是为了等待机会……”
使君阴诡地笑了声，“那你这么多年全无进展，也是死路一条。”
顾元白大惊失色，额头冷汗首冒。
使君捡起地上那把剑，往上面倒上红色的液体，伸手将顾元白摁在地上，眼里充斥着兴奋，“放心，不会让你太痛苦。”
他说着，在顾元白惊恐地目光下，就着先前的刺痕把剑往前送了几分。
顾元白像只被攥住脖颈的鸭子，胡乱蹬了两下，彻底没了动静。
使君重新戴上人皮面具，哼着小调，施施然离开。
……
大理寺偏厅，烛火通明。
宋栀宁看到被通南和彻北带来的人，紧蹙的眉心微微舒展了几分。
淮王妃果然动手了。
只要解决顾元白，她便能咬死，死人的话不能作为证据这一点。
如此，大理寺要捉拿高俊汶，十分不易。
衙役被扔到地上，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他哆嗦着惊醒。
看到上座的陆知砚，脸色瞬间苍白。
“说吧，受谁指使？”陆知砚眼神锋利如刀，不怒自威。
衙役满脸绝望。
淮王府的任务派遣过来，他便预料到被抓到的场景。
没想到，担心的事成了事实。
“想咬毒自尽？”彻北蹲在衙役面前，笑嘻嘻摊开手，“早就把你嘴里的毒药掏出来了。”
衙役：“……”
“大人，他既然不说，不如拖下去上刑，七十二般刑罚走一遭，不信他不口。”
衙役在大理寺潜伏多年，岂会不知审讯手段。
他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哆哆嗦嗦开口，“我说……”
他供出淮王妃身边的杨嬷嬷。
陆知砚看向宋栀宁，都说中了。
他冷声吩咐，“把人带下去。”
通南和彻北带衙役离开。
陆知砚问宋栀宁，“栀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宋栀宁轻声开口，“让高俊汶知道，顾元白死在牢狱里，并且跟杨嬷嬷有关。”
淮王妃为了高俊汶付出良多，如果被自己疼爱的儿子怨恨，甚至背刺，一定会心碎痛苦。
这种锥心之痛，她合该好好品尝。
陆知砚点头，“今日时辰不早了，我先带你去休息。”
他话音刚落，通南冷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人，顾元白真的死了。”
宋栀宁跟陆知砚对视一眼，立即起身去往牢狱。
彻北己经在检查尸体，见陆知砚他们来了，忙禀报情况，“大人，他又被人补了一剑，这剑上有一种名叫红鬼的剧毒。
沾上这种毒药，人死十二个时辰后，浑身会变得通红，看着十分诡异可怖。是以取名红鬼。”
看守的衙役被人叫醒，“怎么回事？”
衙役仍旧有些犯迷糊，“我不知道，只觉得很困，便晕了过去。”
彻北开口，“他也中了。”
这时，巡逻的衙役进来，“大人！属下在院墙之下捡到这个！”
彻北看了一眼，“人皮面具？模样看着有些熟悉！”
狱丞开口，“这好像是童老西！他昨日告假回家，今日午后才来……若这人皮是他，那方才那个……”
陆知砚神色凝重，交代通南，“去查。”
宋栀宁看着地上己死的顾元白，心中疑窦丛生。
淮王妃为了杀顾元白，还有后招？
又或者，还有人想要取顾元白性命？
陆知砚见她拧眉，轻声开口，“走吧，先出去。”
两人刚从牢狱出来，锦书和琴心己经在外面等候。
琴心怀里还抱着多鱼。
陆知砚看着那只灰扑扑的大肥猫，“它这是跑到大理寺找你来了？”
“嗯。”宋栀宁看到多鱼一副急切地模样，从琴心手里抱过它，“那我先去休息了。”
“好。”陆知砚没有相送，站在原地，目送宋栀宁去往偏院。
锦书和琴心跟在宋栀宁身后，两人又惊又喜，多鱼竟然找来了。
“多鱼真聪明，见到郡主没回去，还知道跑出来寻郡主。”
“不像有些人……”琴心忍不住埋怨，“见郡主来了大理寺未回，也没派人过问一二。”
宋栀宁眉眼微动，没有做声。
多鱼把静澜院的情况告诉宋栀宁，还跟她说道，“宋青山还预备了几个目击证人，打算明日就来大理寺报案，说是看到你行凶。”
宋栀宁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宋青山的每一步，都在她预料之中。
如此，她的计划也可开始下一步。
不过此事，仍旧需要陆知砚帮忙。
她把多鱼交给琴心，“先带多鱼去休息，我去找一下陆大人。”
“是。”琴心应声。
锦书跟着宋栀宁去找陆知砚。
淮王府。
高俊汶等着顾元白的来信，小厮从傍晚开始，来来回回从后门到书房跑了好几趟，始终不见送信人。
高俊汶心里犯嘀咕，按捺着等明日一早便派小厮去桂花巷看看。
翌日天亮。
小厮刚出门不久，从一家面摊听到两个衣着大理寺衙役服饰的人闲话，说是大理寺昨天夜里有人被毒杀，死状态可怖。
他好奇心重，凑上去多问了一嘴，“大理寺还有人被毒杀呢？”
对方压根儿没理他，自顾自说话。
“陆大人气得不轻呢！这可是蒋氏千金案的关键证人。”
“可是住桂花巷那个伶人，叫什么顾什么？”
小厮心里咯噔一声，“当真？”
“什么当真不当真，你这小子好奇心这么重，莫不是你杀的！”
小厮连忙摆手，赔着笑脸，“不是不是，打搅差大哥了！”
他退出面摊，撒腿就往府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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