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港市的夜色愈发浓重,天空中飘起了细雨,雨丝落在伍友用的警服上,带来一丝刺骨的凉意。他和林浩驱车前往南街巷东边的废车场,车内的气氛沉重而紧张。伍友用紧握着方向盘,脑海中不断回放周建国的话——“阿强”“废车场”“账本”。这些线索像拼图一样逐渐拼凑,却仍缺了最关键的一块。
“伍哥,你觉得这个阿强真是我们要找的人吗?”林浩打破沉默,手里捏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八九不离十。”伍友用瞥了一眼后视镜,语气低沉,“监控里的黑衣人,高个子,行迹鬼祟,和周建国描述的特征对得上。如果李晓雯真是去废车场送东西后失踪的,那阿强至少知道点什么。”
林浩皱眉:“可周建国说只是送账本,这跟绑架有什么关系?”
“账本只是幌子。”伍友用冷笑一声,“欠债的混混哪有这么简单?阿强要的可能不是账本,而是借机把李晓雯卷进去。她一个小姑娘,涉世未深,拿了钱就等于上了贼船。”
车子拐进南街巷,路灯昏黄,巷子两旁的建筑破旧不堪。雨越下越大,雨刷有节奏地扫过挡风玻璃,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导航提示废车场就在前方五百米,林浩掏出手枪检查了一遍,低声道:“伍哥,到了地方小心点,这地方偏僻得很。”
伍友用点头,从车厢里拿出一把手电筒:“下车后别分开,随时保持联系。如果有情况,第一时间撤。”
两人下车,雨水立刻打湿了他们的头发和肩膀。废车场入口处是一道生锈的铁门,半开着,门边挂着一块歪斜的牌子,上面依稀能辨认出“东港废车回收站”的字样。周围静得出奇,只有雨滴落在铁皮上的声音,像是在低语着什么。
伍友用推开铁门,举起手电筒照向里面。废车场里堆满了废弃的汽车残骸,有的只剩空壳,有的车窗破碎,杂草从缝隙中钻出,透着一股荒凉。远处有一间简陋的棚屋,窗户透出微弱的灯光,像是一只半睁的眼睛。
“有人。”林浩压低声音,指了指棚屋。
伍友用关掉手电筒,示意林浩跟上。两人借着车堆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棚屋。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滑落,混着汗水,视线有些模糊。到了棚屋旁,伍友用贴着墙,探头朝窗户里看了一眼。
屋内,一个高个子男人正坐在桌前,背对窗户。他穿着一件黑色外套,肩膀宽阔,桌上放着一盏油灯和几瓶啤酒。男人低头翻看着什么,嘴里嘀咕了几句,声音被雨声掩盖,听不真切。
“是他吗?”林浩小声问。
“不好说。”伍友用眯起眼睛,“得看脸。”
他轻轻敲了敲门,屋内的男人猛地一僵,转过身来。灯光照亮了他的脸——高鼻梁,左脸颊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眼神阴鸷,像一头被惊动的野兽。
“谁?”男人声音沙哑,带着几分不耐。
伍友用推开门,亮出警徽:“警察,有事问你。”
男人,也就是阿强,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恢复平静。他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警官,这大半夜的,我可没犯事。”
“你认识李晓雯吗?”伍友用开门见山,目光如刀。
阿强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李晓雯?谁啊?不认识。”
“别装。”林浩上前一步,语气硬邦邦的,“有人说她来这儿找过你,送了个包裹。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阿强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嘴上依旧强硬:“送包裹?你们搞错了吧。我这儿是废车场,又不是快递站。”
伍友用从口袋里掏出李晓雯的照片,扔到桌上:“她失踪了,最后的线索指向你。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只能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阿强低头看了一眼照片,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他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好吧,她是来过这儿。但我没动她!她送了个包裹给我,是周建国那家伙让我拿的。我拿了东西,她就走了,之后我没再见过她。”
“包裹里是什么?”伍友用追问。
“账本。”阿强低声道,“周建国欠我钱,那账本是证据。我让他找人送来,我就没再找他麻烦。”
“就这么简单?”林浩冷笑,“一个大学生大老远跑来送账本,你当我们傻?”
阿强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决心:“好,我说实话。账本是假的,里面夹了点东西……是货。”
“货?”伍友用心头一震,“什么货?”
“白粉。”阿强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就一点儿,我让人试着卖。周建国欠我钱,我让他找人送过来,算是抵债。我没想害那丫头,她送完就走了,我发誓!”
伍友用和林浩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一股寒意。如果阿强说的是真的,李晓雯无意中卷入了毒品交易,那她的失踪很可能不是简单的绑架,而是有人要灭口。
“她走的时候什么样?”伍友用沉声问。
“挺正常的。”阿强回忆道,“她把东西给我,拿了钱就走了。不过……她走之前接了个电话,脸色不太好看,挂了电话就跑了出去。”
“电话?”伍友用皱眉,“你听到什么了吗?”
“没听清。”阿强摇头,“她站在门口接的,雨声太大,我只听到她说了句‘别催我’,然后就跑了。”
伍友用脑海中迅速梳理线索。李晓雯送完包裹后接了个电话,之后失踪,而那通电话显然不是阿强打的。是谁在催她?是另一个幕后的人,还是更大的势力?
“你最好没撒谎。”伍友用冷冷地盯着阿强,“那批货呢?”
“卖了。”阿强低声道,“就那么点,己经出手了。”
伍友用没再多问,转身对林浩说:“带他回警局,录口供。顺便查查他的交易记录,看能不能挖出更多。”
林浩点头,上前铐住阿强。阿强挣扎了一下,但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离开废车场时,雨己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泥土的腥味。伍友用站在车旁,点燃一根烟,目光投向远处的夜空。他知道,李晓雯的失踪背后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而这个“阿强”,只是冰山一角。
回到警局后,技术科传来新消息:李晓雯的手机信号最后一次出现,就在废车场附近,时间是她失踪当晚的十点十三分。之后,信号彻底消失。
“伍哥,手机关机或者被毁了。”林浩皱眉,“她肯定在那儿出了事。”
伍友用吐出一口烟圈,眼神坚定:“通知搜查队,明天一早封锁废车场,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线索。李晓雯可能还在那儿,或者……那儿有她留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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