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二点,商业一台首播间的红灯准时亮起。陈星尘指尖着台本边缘,耳麦里传来导播倒数的电流声,窗外的夜色正顺着百叶窗缝隙爬进播音台。
“各位听众朋友们,欢迎收听本期的《星夜漫游》,我是你们的主持人陈星尘。”他轻轻推了一下控制台上的按钮,然后对着麦克风,用一种仿佛浸过温水的丝绒般柔和的声音说道:“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时刻,城市己经悄然沉入了梦乡,而我们的电波,却如同夜空中的流星一般,划过月光下的屋顶,去打捞那些散落在岁月长河中的关于青春的碎片。”
“不知道你是否有过这样的经历,在某个午夜时分,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然后看到那个十九岁的自己,正静静地站在记忆的路口,微笑着向你招手。那时的我们,总是天真地以为人生就像是一场永不落幕的电影,充满了无尽的可能性和浪漫的冒险。我们会在日记本的扉页上,郑重地写下“永远”这两个字,仿佛只要这样,就能将那些美好的时光永远定格。”
“我们曾经用汽水罐和吉他弦去丈量这个世界的边界,相信只要心怀梦想,就一定能够到达任何想去的地方。然而,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当我们穿过人潮拥挤的婚礼现场,看着当年那些说好要“不醉不归”的朋友们,如今早己散落天涯,各自忙碌于自己的生活,我们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人生并非如我们想象的那般永恒不变。
当我们对着镜子,梳理着那日渐增多的白发时,忽然间读懂了校服袖口那行潦草的“未来可期”,其中蕴含着多少当初年少时的笨拙与勇气。”
听众的留言版上,一条条留言如同一串串珍珠,串联起了人们对青春岁月的回忆与感慨。
有人留言说:“数学课上偷传的纸条,终究没等到下课铃响,那是我和她之间的小秘密,如今却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遗憾。”
也有人说:“现在开车经过母校,总忍不住摇下车窗,仿佛还能听见那年夏天的蝉鸣,那是我青春的背景音乐,永远回荡在我的耳畔。”
还有人在感叹:“原来我们从未真正告别青春期,那些未说出口的告白、未完成的冒险,都化作夜空中闪烁的星子,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照亮心房,让我想起曾经的自己。”
陈星尘一边读着这些听众留言,一边感慨道:“人生就像爬山,有起有落。年轻的时候,我们都充满希望,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期待,也经历了许多迷茫和无奈。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变得更加豁达,对生活有了新的理解,就会更加珍惜身边的人和事。”
凌晨三点零七分,整个城市都被夜幕笼罩,万籁俱寂。《星夜漫游》的留言板却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样炸开了。
陈星尘正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在咖啡杯沿划出一圈圈水痕。
突然,一条顶着9999+热度的留言如流星般划过屏幕,瞬间打破了深夜的寂静。陈星尘的目光被吸引住,他定睛一看,留言的内容让他吃惊:“陈星尘不应该写首歌吗?”
就在这时,导播的声音在耳麦里急促地响起:“陈老师,互动区爆了!”陈星尘猛地回过神来,他抬起头,看向监控屏。只见屏幕上满屏的“+1”如潮水般翻涌,仿佛要冲破屏幕的束缚。
最新的一条留言,来自一个IP地址显示为瀛桑国的用户,上面写道:“前天在大阪街头听见你写的《十年》,哭着坐过了站。”
陈星尘的心中涌起一股感动,他没想到自己的歌曲竟然能在异国他乡引起如此强烈的共鸣。正当他陷入沉思时,黄邪的留言适时地弹了出来:“别愣着,老规矩,即兴创作。”
就在这时,阿光的视讯电话打了进来。电话那头,阿光的喘息声和机车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他正身处一个喧嚣的世界。
“星尘哥!”少年的呐喊声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格外清晰,“我正在出外景,外景组被你的粉丝围住了!他们举着灯牌,非要听你现场写歌呢!”
陈星尘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他心里明白,这次可不能掉以轻心,得拿出点真本事来,不然恐怕会被粉丝们骂惨。
于是,他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电子琴椅前,优雅地坐了下去。他的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仿佛与这架琴有着某种默契。
随着他的指尖触碰,一段悠扬的钢琴旋律如潺潺流水般流淌而出。那美妙的音符在空中跳跃、盘旋,时而婉转低回,时而激昂高亢,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越过山丘 遇见十九岁的我
戴着一双白手套 喝着我的喜酒
他问我幸福与否 是否永别了忧愁
为何婚礼上那么多人 没有一个当年的朋友
我说我曾经挽留 他们纷纷去人海漂流
那个你深爱的小妞 嫁了隔壁的王某
我问她幸福与否 她哭着点了点头
后来遇见过那么多人 想对你说却张不开口
就让我随你去 让我随你去
回到二十岁狂奔的路口 做个形单影只的歌手
就让我随你去 让我随你去
逆着背影婆娑的人流 向着那座荒芜的山丘 挥挥衣袖
越过山丘 遇见六十岁的我
拄着一根白手杖 在听鸟儿歌唱
我问他幸福与否 他笑着摆了摆手
在他身边围绕着一群 当年流放归来的朋友
他说你不必挽留 爱是一个人的等候
等到房顶开出了花 这里就是天下
总有人幸福白头 总有人哭着分手
无论相遇还是不相遇 都是献给岁月的序曲
……
当最后一个音符如羽毛般轻轻飘落,留言区里却己泛起了一片泪光的涟漪。那是听众们被歌曲深深触动后的情感流露,每一滴泪都承载着他们各自的故事和回忆。
有听众留言道:“想起毕业那年,我心中藏着一封没敢递出的情书,那是我对青春岁月里那个特别的人的羞涩表白。然而,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我始终没有勇气将它送出。可是,就在刚刚,当音乐响起,那些被尘封的情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突然想通了。也许,那份未曾言说的爱意,就如同这最后的音符,虽然落下了,但它的余音却会永远在心中回荡。”
瀛桑国的用户也发来了一张美丽的樱花照片,并附上了一段感人的文字:“原来,春天的遗憾并不会随着季节的更迭而消逝,它们会在秋天里悄然结成果实。就像这樱花,在春天里绚烂绽放,却在秋天里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着它的美丽。”
而黄邪则评论说:“陈星尘,你通过‘十九岁的自己’‘泛黄纸条’等具象意象,巧妙地唤醒了我们每个人的集体青春记忆,引发了如此强烈的共鸣。你的歌词写得真好,让所有那些未说完的话,都如同风中的蒲公英,轻盈地翻越山丘,飘向远方,去寻找它们的归宿。”
阿光的声音通过视讯电话传来,带着些许兴奋:“这位听众说要和你合奏!”话音未落,镜头便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仿佛是阿光在激动地调整角度。终于,画面稳定下来,镜头停在了一个男生泛红的脸上。
男生的胸前挂着一块校牌,上面清晰地写着“台南艺术大学”。他有些羞涩地看着屏幕,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想弹《童话》的副歌!”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紧张地把吉他弦调得噌噌响。
陈星尘看着男生,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轻轻点头,表示同意。接着,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轻快地舞动,给出了和弦走向。
当两个城市的乐器在电波中相遇时,仿佛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男生的吉他声和陈星尘的琴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和谐的交响乐。
就在这时,录音室的窗户突然透进了一道明亮的月光。原本窗外的雨己经停了,维多利亚港的水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不知是谁在水面上放了一盏纸灯,那盏纸灯正缓缓地朝着远方漂去,好像承载着人们的梦想和希望。
凌晨的晨曦透过窗户,洒在陈星尘的脸上,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仿佛与这个世界融为一体。音乐缓缓响起,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空气中,滋润着人们的心灵。
陈星尘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对着麦克风说道:“听众朋友们,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此时此刻,星光渐渐隐去,夜幕即将落下帷幕。然而,那些关于青春的碎片,却如同夜空中的繁星,始终在我们的记忆深处闪耀着光芒。”
他的话语如同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人们的耳畔,让人不禁回忆起自己的青春岁月。“我们曾经为一句歌词而热泪盈眶,那是因为歌词中的故事触动了我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们曾经在一场暴雨中尽情奔跑,欢呼雀跃,那是因为我们在雨中释放了所有的压力和烦恼;我们曾经对未知的远方充满忐忑和期待,那是因为青春的我们渴望探索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陈星尘继续说道:“青春并非是一首完美的诗行,它更像是一段跌跌撞撞的旅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经历挫折和失败,但正是这些经历,让我们刻下了勇气的印记。即使在迷茫的时候,我们依然会抬头望向星空,那份倔强让我们坚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最后,陈星尘用温暖的声音祝福道:“愿你在人生的道路上行走半生之后,归来时仍然记得那个深夜的风,它曾轻轻吹过少年那颗滚烫的梦想之心。晚安,愿星光伴你入眠,将美好的回忆酿成前行的光芒。这里是「星夜漫游」,感谢大家的收听,我们下期再见。”
凌晨西点零七分,陈星尘摘下耳机,仿佛还能感受到电台首播间里那股暖黄的余温,从指尖传来。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那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后的僵硬,也是被电台里的氛围所影响的余韵。
他抬起头,目光穿过玻璃幕墙,望向窗外的世界。霓虹灯光在夜色中闪烁,像是破碎的光斑,粘在他汗湿的衬衫领口上,显得有些狼狈。
陈星尘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铁门。门轴发出“嘎吱”一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刺耳。就在他刚要迈步走出去的时候,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发出一阵急促的嗡嗡声。
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黄邪”两个字在黑暗中格外显眼,仿佛是一根点燃的香烟,在暗夜里忽明忽暗。
“靓仔,带魂儿没?”电话那头传来黄邪的声音,夹杂着键盘敲击的声音。他的港普带着一股咖啡因的燥劲儿,让人听了就觉得精神一振。
“无损版缺段气口,老古把Neumann U87都架好了,就差你这口仙气儿啦!”黄邪的语气有些急切,显然是对录音非常重视。
陈星尘对着楼梯间的镜子扯松了领带,看着镜中的自己。他的眼底浮着一层青黑,像是被雨水洇开的墨点,透露出一丝疲惫。
“黄老板,”他强打起精神,捏着后颈发酸的肌肉笑了笑,“你见过凌晨西点的铜锣湾么?我刚给听众讲完‘青春岁月……’,这会儿舌头还麻着呢。”
“少来!”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杯碟相碰声,仿佛是有人在用力地放下茶杯,“陆羽茶室的虾饺刚刚蒸好,蟹黄烧卖还冒着热气呢,你闻闻——”
随着说话人的话音,故意放大的咀嚼声传进了陈星尘的耳朵里,那声音听起来让人垂涎欲滴。而在这咀嚼声中,还混杂着陈皮普洱的清香,让人不禁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美味。
陈星尘的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他似乎能够闻到那股茶香和美食的香气。然而,他并没有被这诱惑所动摇,只是沉默着。
“生前不必久睡,死后自然长眠。”黄邪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江湖气的劝慰,“你当我乐意压榨无产阶级啊?老古说要把你今晚的歌录一个无损版,他本身就是个要求很严格的人,你就看开点啦。”
电话里传来一阵电流般的杂音,陈星尘静静地听着,他的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灯上,那微弱的绿色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孤单。
过了一会儿,陈星尘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我等下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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