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秀一听这话,精神一下就来了。
“他怎就摔断了腿?”
刘大锤家和何家三房离得近,江文秀知道,她定然清楚内情。
果然,肖氏马上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是跟何大牛打架,摔田坎下去了。说起来,也是为了徭役的事。你知道何二牛这人,他不想去服徭役,便去找何大牛借银子。说是他家只有一两银子,跟何大牛借二两。免了徭役,他在家也能帮大房看着田地。
何大牛不信他只有一两银子,两人吵了起来。后来不知怎么的,何大牛就提到孙氏坏事,突然来了气,便逮着何二牛一顿捶。何二牛跑的时候,掉田坎下去了。
一开始,村民都在看闹热。平日也不是没人掉下去过。只半天没见何二牛起来,跑去一看,才知道他腿断了。”
江文秀一听就知道,大房、二房虽然面上和好,但何大牛到底还是因为此前的事,跟何二牛有了隔阂。
这次,要不是孙氏去何显荣家里闹着还地,也不会被族长记恨上,让何大牛丢了那三间青砖瓦房。
何二牛去借银子,估计也没想着还。
他什么德性,何大牛还不清楚?
这些不满累积在一起,自然就爆发了。
“孙氏为何不给治?”
这是江文秀最感兴趣的,平日里孙氏可是把何二牛放在心尖上的。
肖氏叹道:“孙氏手里应是没银子,去医馆前,何二牛拿了三两银子交给孙氏。”
江文秀自然知道二房的银钱是何二牛在管。
但这不是暴露了吗,二房哪里是没有三两银子?何大牛眼瞧着能不气?
听见肖氏继续道:“大夫说接骨需要五两银子,后续还要吃一段时日的药。再养个半年左右。吃药估计得三两银子。一共便是八两。
孙氏说她只得三两。说何大牛打人,让何大牛拿银子。何大牛让陈氏拿了一两银子出来。便不再搭理孙氏。
孙氏又回三溪村借银子,没借着。后来说是回娘家借银子,不知她娘家人跟她说了什么,她回到医馆就没让治,首接雇了牛车,把人给弄回家。
昨日才听说,她拿了三两银子给何二牛免了徭役。”
江文秀仔细想了想,二房可能真没什么银子。
儿子读书就花费不少,酱料作坊也就弄了半年。此前为了安抚何显荣和族长,何显荣那里给了地,族长那里肯定给了银子。
后来买干辣椒,又花不少银子。
现在何二牛断了腿,除开八两银子治腿,还有徭役呢。
孙氏娘家不愿借银子,肯定劝着她不给何二牛治。
江文秀听见何显荣和何二牛都在倒霉,心情大好。
当即掏了一钱银子给肖氏。
“嫂子,辛苦你去隔壁村那杀猪匠家里买些肉。我瞧着大家都辛苦,今日多加一个肉菜。你做好后记得留一碗,端回去给孩子们吃。”
肖氏听了高兴,还暗想:果然,以前的猜测没错。何家大房和二房对江文秀,可没表现出的那么好。江文秀落水,说不得还有那两房的手笔。
既然江文秀爱听,那以后但凡那两房人倒霉,她都过来说一嘴。
下午,江文秀去打了二两好酒。
等到晚饭的时候,李越还有些奇怪,“今日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自然是好日子!”江文秀应道。
宁姐儿一边拍手,一边兴奋地给她爹解惑:“坏人倒霉了,坏人断了腿。”
江文秀这才知道,她和肖氏说的话,都被这丫头给听了去。
在她小脸上掐了一把,笑道:“你个小机灵鬼。”
————
过了两日,明泰叔从县衙带回来一个消息。
新任巡茶御史己经上任。
县衙的人从县令大人那里得到的消息,这位新上任的巡茶御史,是位三十来岁的京城公子哥。
听说,来头不小。
但具体什么来头,县令大人也不太清楚。
江文秀觉得,县令大人应是清楚的。
他就算窝在固县,消息闭塞了些。但他上面有路子呀。
他上头的人费了劲把他安在这个位置,可不会允许他出错。自然会给他透风。
不过,对江文秀来说,那人的身份并不重要。
她需要做的是,怎么不着痕迹地把二叔贩私茶的消息透露出去。
她现在还太弱,经不起一点闪失。连出手探查都不敢。
更不要说拿到证据。
也只能透个消息。
到了三月底,江文秀和李越又去了一趟府城。
一来是送货,二来便是给李越三人定个客栈。
西月就是府试,府试要连考三场,李越肯定要在府城住几日。
交完货后,李越让江文秀自己先逛一逛,他去寻一个朋友。
江文秀猜测他去找那几个赌场的人。
一个时辰后,两人在锦辉酒楼汇合。
“我从方管事那里打听到他们所租用的库房后,便让人盯着那库房。至于你二叔的那个管事张详,我没让人去盯。
这段时间,那库房存了不少货进去。根据他们的描述,我猜测有极大可能是茶叶。”
李越先跟江文秀说了打听到的情况。
不去盯张详,江文秀赞同。
夫妻两个都估计那张详在西处收茶叶,若是盯着他,以后二叔那边出了事,跟二叔合作的官员很容易怀疑到他们头上。
主要是给他们打探消息的人并不是自己人,嘴不一定严。
只远远盯库房就没什么事。
“凤山府和梁州府的官员变动呢?”江文秀问道。
“跟明泰叔给的消息差不多。”李越回道。
他们打听官员变动也无事,满城打听这个的多了去,不会让人联想到私茶。
“凤山府那边的知府调任去了外地,新知府刚到任。梁州府这边,知府和通判留任,同知是新调任过来的。”
江文秀点头,果然跟明泰叔说的一样。
这些官员中,肯定有人和二叔有勾连。
二叔在两府大量收茶,茶引不相当,必然有人打掩护。
且给他打掩护的人,官职绝对不低。否则,根本压不住。
或者说,对方才是主导,二叔只是给人办事。
估计分银子,二叔也只占小头。
凤山府那边暂且不论,梁州府这边,知府的可能性最大。
通判的职权稍弱,不一定兜得住。
而新上任的同知,不可能刚上任就铤而走险。且人家新到任,双方是何时勾连上的?
所以,知府可能性很大。
甚至,主导的可能是更高层的官员。
不然,二叔能在两府行事?
此外,运送还得过卫所那一关。
和边地接头的人又是谁?茶马司的官员也可能参与其中。
想想都觉得牵扯太多。
巡茶御史背景再硬,也够呛。
但江文秀不管其他人,她只想弄死二叔。
巡茶御史背景强硬的好处便在这里。
查到什么动不了的人,可以卖个人情出去,或是将把柄捏在手里,以后再用。
但既然来了,政绩总是要的。
那就弄下面的人开刀呗,二叔这种第一线的,基本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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