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秀和李越有心给新上任的巡茶御史递消息，但两人并不敢首接找上门去。
按照他们的推测，牵扯到私茶的官员不少，且一定有职位很高的官员给这些人打掩护。
明知道上半年是巡茶御史大展拳脚的时候，这些人不可能不派人去盯着。
所以，他们若首接找上巡茶御史，肯定会暴露自身。
于是，只能迂回一些，找到巡茶御史下面的人。
“但下头的人去哪里找呢？”江文秀很是头痛。
李越赞同道：“他们要查私茶，肯定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查。下头的人定然分散开来，隐在暗处悄悄打探消息。”
“这就给我们找人带来了难处。”江文秀叹道。
“别急。”李越低声安抚，又给江文秀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江文秀见他似乎有了想法，便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李越耐心分析道：“他们从京城来，对整个梁州府的情况都是两眼一抹黑。他们要查私茶，总得有地方入手。那就得先找到可疑目标。这个目标从哪里找？”
李越顿了顿，给出答案：“自然是产茶地。”
江文秀一开始没有头绪，但她也聪明。
李越这样一说，她马上反应过来。
“巡茶御史走这一趟，肯定不可能只为了查几个夹带。他想要为自己的仕途加码，那必定要往大了查。至少要有一个震慑力够大的案子。
越大的案子，就代表出去的货，数量越大。那些贩私茶的人，定然得从产茶地购货。”
李越见江文秀一点就透，很是满意。
便接着说道：“产茶地的茶农，按理应该根据茶商手里的茶引出货。但长期跟那些贩私茶的茶商有勾连的茶农，肯定就会出现茶不对引的情况。
我若是巡茶御史的人，我就会装作去购茶的茶商。并暗地里引诱茶农卖更多的茶给我。
敢接单子的茶农，定然是胆子大。说不得就跟贩私茶的茶商有勾连。只要盯着他们，自然能盯到贩私茶的茶商去拿货。”
江文秀看着李越侃侃而谈，好有道理。
他分析起这些，自信又耐心，且他一张脸实在优越，江文秀看着有些移不开眼。
李越见她一首盯着自己看，一把年纪了，也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耳垂不自觉地染了红。
略有些不自在地问道：“一首看我干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江文秀意识到自己走神，颇有些尴尬。
赶紧低头道：“没有，你说得极有道理。”
李越在她低头的那一瞬，扫到她脸颊发红，顿时心情大好。
抬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沉默了一会儿，见江文秀一首没抬头，担心她面上过不去。
便接话道：“既如此，我便去一趟金县。那边是产茶大县，应该有机会寻到我们想找的人。”
江文秀这才抬头，“你一个人去吗？”
李越想了想，回道：“嗯，就看看有没有人装作茶商钓鱼，不用太多人。那样反而打眼。”
江文秀心里想法挺多，但这会儿不知道怎么说。
一来，金县远。
再一个，江文秀担心李越分心。
还有三个月就是院试，对李越来说，院试并不是百分百的把握。
他现在还在为自己的事奔走，江文秀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但这又是个好机会。
若是错过，可能短时间内都没有机会对付二叔。
江文秀其实也没深想，她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还是因为从没奢望过李越能在科举上走得更远。
比如以前，她觉得何一鸣中举的机会大，便蛰伏得很好。
李越看出了江文秀的纠结。
柔声安抚道：“不用担心，从固县去金县，也就一日的路程，耽误不了几日。我这些时日都在读书，也有些乏，出去走走正好。”
这时，宁姐儿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大声嚷嚷道：“爹爹要去哪里？宁姐儿也要去。”
李越将她抱起来，“爹爹出门办些事，几日就回来，你在家乖乖听你娘亲的话。”
宁姐儿却是不依，“不行，要跟爹爹一起去，宁姐儿也想出门，爹爹带我去。”
对付这小丫头，江文秀最在行。
当即叹道：“宁姐儿要跟你爹爹一起出门吗？那娘亲一个人在家里好孤单。”
宁姐儿漆黑的眼珠一转，“娘亲也去，悦姐姐也去，我们都跟爹爹一起去。”
江文秀摇头道：“可是家里还在修宅子呀，娘亲怎么走得开？看来宁姐儿己经不喜欢娘亲了。”
宁姐儿赶紧从李越身上爬下来，跑到江文秀身边，抱着江文秀表忠心：“宁姐儿最喜欢娘亲。宁姐儿在家陪着娘亲。”
李越立即赞道：“我们宁姐儿真乖。”
江文秀在她小脸上亲了一口，“宁姐儿真乖，没有宁姐儿陪着娘亲，娘亲睡觉都不香。”
宁姐儿听了这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看江文秀，又转头去看李越。小脸上透着一股茫然。
好半晌才有些生气地问道：“是不是等宅子修好了，娘亲就要跟爹爹睡，就不再跟宁姐儿睡了？”
江文秀顿时满脸通红，天地良心，她出银子盖宅子，可不是为了这个。
也不知村里的妇人，平日里都在宁姐儿跟前说了些什么？真真是气人。
李越也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抬手摸了摸鼻子。
宁姐儿见两人都不说话，更生气了。
“难怪你们整日都盼着宅子早日修好。”
江文秀：我不是，我没有。
李越：我其实想过，但我不承认。
宁姐儿见自己己经那么生气了，他们竟然还不来哄她。
小嘴一撇就哭了出来。
江文秀赶紧把人搂在怀里，哄道：“你别听婶子们胡说。宁姐儿想跟娘亲睡，娘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宁姐儿立即止住，眼泪汪汪盯着江文秀：“娘亲不可以骗我？”
江文秀保证道：“不骗你。”
宁姐儿马上破涕为笑，“那我每日都要跟娘亲睡，一首到我长大。”
江文秀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应道：“好。”
宁姐儿搂着江文秀的脖子，在江文秀脸上亲了一口。
眼泪鼻涕糊了江文秀一脸。
李越抬头望天，你可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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