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如受伤的困兽，在荒野上发出低沉的呜咽。
它时而收敛爪牙，只卷起几片枯叶在空中打转；时而暴怒嘶吼，将光秃的树枝抽打得噼啪作响。
灰暗的天幕沉沉压下，明明是正午时分，却昏暗得如同黄昏将至。
土道旁停着一辆简陋的马车，车篷被寒风吹得簌簌作响。
车边站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
这位衣衫褴褛的老者，正是名震西方的医仙孟彦钊。
他身旁三个弟子正忙着生火做饭——大弟子韩素刚从不远处的小溪打来一锅水，三弟子虞伯施正往锅里加入肉干菜干。
"师父，汤好了。"虞伯施将热气腾腾的肉汤捧给孟彦钊，"您捧着暖暖手。"
孟彦钊接过粗陶碗，热意顿时从指尖蔓延开来。他啜饮一口，鲜香在舌尖绽放，不由露出满足的笑容。
"三师弟，我的呢？"二弟子梁饶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眼巴巴地盯着汤锅。
韩素嗤笑一声："就你急，师父还没喝完呢！"说着故意往风口挪了挪，挡住梁饶的视线。
"大师兄这张嘴啊..."梁饶悻悻地撇嘴，转向孟彦钊告状，"您看他，又欺负我！"
孟彦钊笑而不语，看着三个徒弟斗嘴。大徒弟韩素武艺高强却毒舌，二徒弟梁饶力大无穷却惫懒，三徒弟虞伯施厨艺精湛却寡言。
这三人虽各有缺点，却都是他的心头宝——韩素能打，梁饶能扛，虞伯施能在荒年变出吃食来。
"再吵你的汤就凉了。"孟彦钊提醒道。
梁饶回头一看，韩素己经盛了第二碗，正就着大饼大快朵颐。
他急忙抢过虞伯施递来的饼，狼吞虎咽起来，生怕被师兄抢了先。
虞伯施默默将唯一一块肉馅饼递给师父，憨厚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
孟彦钊拍拍他的肩，转头对两个还在斗嘴的徒弟说："快些吃，天黑前要赶到盘灵山脚。"
寒风卷着细雪掠过荒野，西人围坐在微弱的火堆旁，热气腾腾的肉汤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远处，盘灵山巍峨的轮廓己隐约可见，等待他们的将是一段更为艰难的登山之路。
北风裹挟着细雪，将土道旁的枯草压得簌簌作响。
梁饶捧着汤碗，热气氤氲中那张圆脸皱成一团："师父，您就不该顺着破宇那小子！他算您哪门子弟子？"
韩素嗤笑一声："你自己偷懒想使唤人，人家不接茬就记恨到现在？"
"我没娘都没像他那样怨天尤人！"梁饶梗着脖子反驳，"他娘是为救他死的，要怨也该怨他自己！"
火堆噼啪作响，映得孟彦钊脸上的沟壑更深。老人轻叹："饶儿，有些痛楚，不是比谁更惨就能化解的。"
梁饶仍不死心："那万老爷家多好啊！山珍海味、锦被暖榻..."他咂着嘴回忆道，"要是多住些时日..."
"住到他把咱们关进地牢么？"韩素冷笑，"治不好的大夫，他可没少往乱葬岗扔。"
虞伯施默默添了把柴："万家富贵，都是民脂民膏。"
细雪落在孟彦钊肩头，化作深色水痕。"盘灵山..."老人望着远处朦胧的山影，"哪里的温柔乡比得上？"
(http://www.qiushuxsw.com/book/lcujAl.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qiushuxsw.com。求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ushu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