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
"过来。"她拍拍身侧的位置，声音轻柔，"我有话说。"
待他坐下，苍楠忽然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轩洛璃瞳孔骤缩，却见她毫不犹豫地划破自己掌心，鲜血顿时涌出。
"你做什么！"他急忙去抓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以血为契。"苍楠首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我要你发誓，从今日起，未得我允许，不能服用绝灵丹。"
轩洛璃脸色骤变："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她将流血的手按在他心口，"我要你答应我——日后不可服用绝灵丹。"
血渍染红了他的衣襟，像一朵盛放的红梅。轩洛璃颤抖着握住她的手腕，金光闪过，伤口瞬间愈合。
"......好。" 这个字重若千钧。他低头吻她带血的指尖，金眸中似有泪光闪动："但你要答应我，在我们都没有做好准备前不许怀孕。"
苍楠展颜一笑，扑进他怀里："成交。"
窗外，春雨悄然而至。梨花被打落枝头，而新的花苞，正在夜色中悄然孕育。
翌日·药庐，苍楠拈起一枚绝灵丹细看。小小一粒雪白药丸，凑近轻嗅，竟与当年灵界所饮汤药气味相似。她记得轩洛璃说过，那碗是绝灵子。
"绝灵子与绝灵丹有何不同？"苍楠挑眉问道。
"绝灵子乃兽族常用避子药。"轩洛璃执起茶盏，"灵界兽族繁衍讲究时节，若在不宜之季交合，便需服此药隔绝精元。"
"所以你当年让我服绝灵子，是为滤去黑夜枭的精元，好生个漂亮孩儿？"苍楠眯起眼睛。
"正是......"
"那为何念璃体内还有鲲鹏血脉？"
"所以我说念璃会长啊。"轩洛璃忍笑道。
"看来这绝灵丹确实管用，五年都未出纰漏。"苍楠撇撇嘴，忽又想起什么，"对了，当年你为何要以天人之身与黑夜枭合体？"
"当年引西时星辰入灵界，遭天道雷罚两百载。"轩洛璃轻抚茶盏，"黑夜枭肉身崩毁，唯与天人之躯相合，方能保全灵识。"
"原来如此。"苍楠既心疼又无奈，"你这灵界老祖，尽干些逆天之事。"
"说到绝灵丹，"她话锋一转，"你服了多久？"
"大婚后为防有孕才开始服用。"轩洛璃放下茶盏，"此丹本有压制灵力之效，正好延缓我入天人境。"
"那反噬为何？"
"算不得反噬。若停药，灵力会暴涨，恐将提前晋入天人境。"
"入便入吧。"苍楠不以为然，"如今天道法则崩塌，各界畅通无阻。最明显便是凡人入灵界，再不会化作迷途者。"正因如此，孟彦钊等人常去灵界采药。
"若这是个陷阱呢？"轩洛璃眸色骤沉。
"陷阱？"苍楠一时怔然。
"夫人可知，制定法则者是谁？"他轻叩案几，"好比设笼捕鸡，撒饵诱之。待鸡入笼，再重启机关。"
苍楠恍然大悟，抬头望天："原来天道如此狡诈。"
假作法则崩塌之象，诱他放松警惕晋入天人境。待时机成熟重启法则，天人便又要受制——或囚于天界，或困守凡尘。若敢私会凡人，立遭天雷诛罚。
"所以夫人觉得，这绝灵丹还该不该服？"轩洛璃含笑相询。
"服！"苍楠斩钉截铁，"但得等我再怀上一个。"
"夫人当真不改主意？"他眸色晦暗不明。
"不改。"苍楠笑得云淡风轻，"你终将重归天人之列，璃儿不出百年也会因鲲鹏血脉返归神境。唯我凡胎肉体，纵有修途之心，却无相应慧根。"
她轻抚夫君面颊："纵使你倾力相助，我也需历百世方能踏上仙途。可我看不见来世，更望不穿百世轮回。只愿把握今生，与你、与璃儿多添些羁绊。"
说到慧根，苍楠不禁咬牙。轩洛璃曾解释过，所谓慧根实为能量磁场。正如他五千年前神元能附身鲲鹏幼崽，正因二者磁场相近。后来转附黑夜枭、天人轩洛璃乃至轩烁潇，皆因磁场相合。
细算来，五千年光阴，他的两份神元仅有过西次附身，实在算不得多。就连金箭自猴身崩毁后，飘荡三年仍未寻到合适宿主。可见寻得磁场相合之躯，何其不易。
"我亦深爱着你。"轩洛璃终是妥协，将她揽入怀中，"若你执意再孕，那便依你。"
夜色如墨，海浪翻涌。
刚满二十岁临海女君轩冉慕立于宝船甲板之上，海风扬起她绣着银丝浪纹的衣袍，身后三艘战船如影随形。
她眯了眯眼，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岚玥海岸线，指尖轻轻着腰间悬挂的玉佩——那是她皇叔轩洛璃临行前留给她的唯一信物。
她抛下临海的政务乘船出海己经一月有余，除了补给以及恶劣天气必须靠港停留其余时间都在加速航行。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觉得慢，她己经有五年没见过轩烁潇，轩皇叔了，五年前轩皇叔不告而别，带着十几艘船离开临海，刚开始的时候还有随行的护卫和侍者是不是给她传递一些消息回来。
后来自两年前皇叔只留了两艘战船一艘宝船，其余船只全部随人员一同遣返临海之后她就再也收不到皇叔的一点消息了。
这让她在临海的宫殿里坐立难安，终于在两年后她下定决心抛开一切政务要来找他。
轩冉慕坐在船头看着头顶的天，似乎天空也变蓝了些，浮云掠过，心己飞扬，她想着或许船还能再快些，便朝着身旁的楚渊下令：“再快些！”
“是！”
“划船兵听令！加速！”
船底舱的划船兵得令，嘴里开始更卖力地吆喝：“嘿呦！嘿呦......”
随着吆喝声，轩冉慕似乎觉得船快了那么一些，嘴角扬起笑。
必须得快，她己经等了好久，她好想快些见到她的皇叔啊。
想到那谪仙一般的轩皇叔，轩冉慕的心便怦跳如小鹿乱撞，她刚登基时不过十六岁，还不懂情的滋味，也不懂原来那就是心动的感觉。
首到五年前轩皇叔不告而别，她体会到了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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