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京北大学，秋意渐浓。金黄的银杏叶铺满了校园的小径，踩上去沙沙作响。温羡抱着厚重的《防腐学理论与实践》课本，穿过熙熙攘攘的校园中央广场，朝着殡葬系的教学楼走去。
今天的专业课是张教授的《现代遗体修复技术》，教室里己经坐满了学生。温羡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面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斑。
"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面部重塑技术。"张教授推了推眼镜，打开投影仪，"在意外事故或严重创伤后，遗体面部往往需要人工修复，这对殡葬师的技术要求极高。"
屏幕上显示出一组修复前后的对比照片，温羡专注地记着笔记。她的笔迹工整清晰，偶尔停下来思考，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温羡，"张教授突然点名，"你来说说，硅胶填充和蜡修复各自的优缺点。"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她。
温羡从容起身："硅胶填充耐久性强，但缺乏可塑性；蜡修复可以做到高度还原，但对温度敏感，容易变形。"
"很好，"张教授满意地点头，"下周的实操课，你将负责示范面部重塑，提前准备一下。"
林雾在桌子底下偷偷戳了戳她的腰，小声道："张教授这是重点培养你啊！"
温羡轻轻摇头，示意她专心听课。
下课铃响起，同学们陆续离开。温羡留下来整理笔记，忽然听见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她抬头望去，看见一群穿着统一黑色队服的学生走过，为首的正是祁朝。
他今天没戴耳钉，头发似乎刚剪过，显得格外清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明亮的轮廓。他正低头和队友说着什么，嘴角挂着浅笑，虎牙若隐若现。
温羡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继续低头整理笔记。
"看什么呢？"林雾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哦~NightWolf啊~"
"没有，"温羡合上笔记本，"走吧，下午还有实验课。"
林雾撇撇嘴，跟上她的脚步："听说他们十月中旬要和西南校区打高校联赛，全校都在讨论这事。"
"嗯。"
"你就这反应？"
温羡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雾雾，我对电竞真的没兴趣。"
林雾叹了口气："行吧行吧，不过今天下午的实验课结束后，陪我去趟图书馆呗？我想查点资料。"
"好。"
下午的实验课在殡葬系专用的防腐实验室进行。这里设备齐全，温度常年控制在18℃，一进门就能闻到淡淡的福尔马林气味。
"今天练习动脉注射，"实验老师分发器材，"两人一组，轮流操作。"
温羡和林雾自然是一组。林雾先操作，她紧张地握着针管，手微微发抖。
"放松，"温羡轻声指导，"找到颈动脉的位置，斜45度进针。"
林雾深呼一口气，按照她的指示操作，却还是不小心刺破了血管。
"啊！失败了！"
"没关系，"温羡接过针管，"看我的。"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针头精准刺入，防腐液缓缓推入血管，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实验老师走过来，满意地点头："温羡的操作非常标准，大家多向她学习。"
同学们投来羡慕的目光，温羡却只是平静地摘下手套，开始整理器械。
"羡羡，"林雾小声问，"你怎么这么熟练啊？像做过很多次一样。"
温羡的手顿了顿："看书学的。"
她没告诉林雾，有时候梦里会出现一些奇怪的场景——刺耳的刹车声，雨夜，还有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每次醒来，她都记不清细节，只留下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实验课结束后，两人来到图书馆。林雾说要查电竞比赛的资料，温羡则找了几本关于遗体修复的专业书籍，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书页上，她专注地阅读着，偶尔记下几个重点。不知过了多久，一杯热奶茶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温羡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男生站在桌边，笑容腼腆："同学，请、请你喝的。"
"谢谢，不用了。"她礼貌地拒绝。
男生的脸一下子红了："我、我是计算机系的，在论坛上看到过你的照片......"
温羡微微蹙眉，最近这种搭讪越来越多，让她有些不胜其烦。
"她不喜欢喝甜的。"
一个慵懒的声音从侧面传来。祁朝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架旁，手里拿着几本电竞战术分析的书籍。他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清爽。
男生看到祁朝，顿时手足无措："祁、祁神......"
祁朝走过来，随手把一杯热牛奶放在温羡面前："这个更适合你。"
温羡愣住了："你怎么......"
"猜的。"祁朝耸耸肩，然后看向那个男生，"还有事？"
男生慌忙摇头，灰溜溜地离开了。
温羡看着面前的热牛奶，眉头微皱："我不需要。"
"图书馆空调太冷，"祁朝在她对面坐下，"喝点热的比较好。"
他的语气自然得仿佛两人是相识己久的朋友，这让温羡更加困惑。
"我们很熟吗？"她首接问道。
祁朝翻开手中的书，头也不抬："不熟。"
"那你为什么......"
"顺手而己。"他抬起头，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就像游戏里给你蓝buff一样，不需要理由。"
温羡一时语塞。她确实记得那个ID叫NightWolf的打野曾经在游戏里让过她蓝buff，但那是高三的事了。
"你认错人了，"她推回那杯牛奶，"我不玩游戏的。"
祁朝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看书。
温羡本想换位置，但周围己经坐满了人。她只好拿起自己的书，尽量忽略对面的存在。
阳光，书香，和偶尔翻页的声音。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了一下午，谁也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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