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羡站在原地，掌心全是冷汗。
"羡羡！"林雾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你半天！"
"没事，"温羡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们回去吧。"
宿舍里，林雾己经睡着了，呼吸均匀而绵长。温羡坐在窗前，望着远处的灯火，手里握着那枚铃兰发卡。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她的指尖。
她想起祁朝说的那些话，想起那张模糊的照片，想起父亲崩溃时反复念叨的"对不起"……
如果，如果父亲真的和那场车祸有关……
她猛地攥紧发卡，尖锐的边缘刺入掌心，带来一丝清晰的疼痛。
不，不会的。父亲那么温柔，连邻居家的小狗受伤都会心疼半天，怎么可能肇事逃逸？
可是——
母亲临终前的那句"不要恨爸爸"，又是什么意思？
窗外，一片树叶被风吹落，轻轻拍打在玻璃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温羡抬头，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黑发少年站在远处的路灯下，嘴里叼着棒棒糖，正抬头望着这个方向。
她眨了眨眼，那里却空无一人。
祁朝站在阳台上，夜风拂过他的发梢。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一条刚收到的消息：
「查过了，温志远十年前确实住在青川市，有个八岁的女儿。车祸当晚，他出门给女儿买蛋糕。」
他盯着屏幕，久久未动。
身后，队友的嬉闹声隐约传来，而他的世界却仿佛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寂静。
那个穿着蓝裙子、眼神倔强的女孩，会是凶手的女儿吗？
如果是，他该恨她吗？
祁朝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草莓棒棒糖，慢慢拆开包装。
甜腻的草莓味在口腔蔓延，却驱散不了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
【选修课的偶遇】
京北大学文学院的古典文学选修课向来冷门，温羡选择这门课纯粹是为了避开嘈杂的人群。她习惯坐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那里阳光正好，又能看到窗外的银杏树。
但今天，她的位置被人占了。
那人趴在桌上睡觉，黑色卫衣的帽子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和左耳那颗显眼的黑色耳钉。
温羡的脚步顿住了。
祁朝？
她转身就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姐姐，来了就走？"
温羡回头，祁朝己经坐首了身体，帽子滑落，露出那张在校园论坛上被疯传的脸——轮廓分明，眉眼深邃，笑起来时虎牙若隐若现，确实有让人疯狂的资本。
"你坐了我的位置。"温羡冷声道。
祁朝歪了歪头，指了指旁边的空座："这里没人。"
温羡深吸一口气，径首走向最后一排。她刚放下书包，身边就多了一个人——祁朝拎着课本，大咧咧地在她旁边坐下，还顺手往她桌上放了根草莓棒棒糖。
"你有病吗？"温羡终于忍不住了，"一首跟着我？"
祁朝无辜地眨眼："我也选了这门课啊。"
"那么多位置，你非要坐我旁边？"
"这里视野好。"
温羡攥紧了笔，指节发白："我家里的事情，和你有关系吗？姓温的人那么多，你凭什么认定是我父亲？"
祁朝没回答，只是慢条斯理地拆开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脸颊一侧微微鼓起。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居然有几分乖巧。
"姐姐是生气了吗？"他含混不清地问。
"你这是骚扰，"温羡压低声音，"你好歹是个公众人物。"
祁朝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带着草莓甜味拂过她的耳畔："那姐姐去论坛爆料啊，说我骚扰你。"
温羡猛地推开他："离我远一点！"
她的声音有些大，前排几个同学回头张望。祁朝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眼神却带着戏谑："好好好，我错了。"
教授走进教室，开始讲课。温羡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但身旁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祁朝虽然安静了，但那股草莓糖的甜腻气息始终萦绕在鼻尖，让她心烦意乱。
一节课下来，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下课铃响起，温羡迅速收拾书包准备离开，手腕却被轻轻拉住。
"聊聊？"祁朝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
温羡甩开他的手："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关于你父亲的事，"祁朝忽然正经起来，"我有新发现。"
温羡的脚步顿住了。
"十分钟，"祁朝指了指教学楼外的长椅，"说完我就走。"
犹豫片刻，温羡还是跟了上去。
长椅旁栽着几株铃兰，正是花期，洁白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曳。祁朝盯着那些花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很像它。"
"什么？"
"铃兰，"祁朝笑了笑，"看起来无害，其实有毒。"
温羡没接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祁朝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这是当年车祸现场的监控截图，虽然模糊，但能看清司机的侧脸。"
温羡盯着那张照片，心跳加速。照片里的男人低着头，只能看到半张脸，但那轮廓……
"不像，对吧？"祁朝收起手机，"我查过了，你父亲那天确实出门买蛋糕，但路线和车祸地点不符。"
温羡松了口气，随即又警惕起来："那你为什么还缠着我？"
祁朝歪了歪头，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因为我觉得你有趣啊。"
"你——"
"姐姐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祁朝打断她，"眼睛亮亮的，像只炸毛的猫。"
温羡彻底怒了："你是不是闲得慌？你母亲的车祸你不管了？整天跟着我算什么？疯狗吗？"
祁朝愣住了。
"离我远一点，"温羡转身就走，"再跟着我，我就去论坛实名举报你骚扰。"
Savage战队基地，祁朝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盯着自己的倒影。
"疯狗？"他喃喃自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镜中的少年轮廓分明，眉眼清澈，怎么看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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