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片树林成了他们时常见面幽会之地。
西尔芙常在此处与艾斯诉说她的过去、梦想以及刚刚萌生出小芽稚嫩的感情。魔族青年总是温柔的笑着倾听她的苦与乐,不知不觉间在少女心中种下爱情的种子生根发芽,并成熟开花。
焦急战火染的范围更广,双方战事均僵持不下,白日艾斯回到魔族军营安排部署好兵力,傍晚便以另一个身份与西尔芙见面互诉衷肠。
那日西尔芙来色时候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一见面便扑到他怀里,抽泣哽咽道。
“艾吉斯,父亲想让我嫁给那个天族将领…以两族联姻促使这段同盟关系更加稳固…我不要…”
艾吉斯, 这是艾斯告诉西尔芙他的名字。
艾斯先是一愣,进而反应过来,幽幽的垂下眸子,松开了抱着少女的手,低下头轻声卑微道。
“…那个天族贵公子么…他确实比我更配得上你……我愿意为了你的幸福…”
“不!我喜欢的人是你!除了你我不要嫁给任何人!”西尔芙抱紧艾斯大声说道。
青年望着少女的眼神不经意颤了颤,似是被深深打动般皱起眉头,露出进退两难的神情。
“西尔芙,听你父亲的话,米迦更适合你,嫁给我没有任何好处…我只是个实力弱小的魔族。”
少女执拗的将青年抱的更紧,一字一句无比坚定。
“我只会嫁给我喜欢的人…因为利益而在一起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如果这样,我宁愿去死。”
“不要这样想,我的西尔芙”艾斯赶忙开口,深深将人揽进怀里,揉进胸口,低头注视着少女坚定的眼睛,隔了半晌,终是试探着开口。
“如果你愿意…或许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
“永远在一起”
艾斯一字一句说的温柔又坚定,少女的眼神中闪烁起点点星火,首到绵延成一片炙热的燎原。
“我愿意…带我走吧。”
青年被少女的坚定彻底触动了,他伸出手抚上少女的脸颊,想深情的落下一吻却又片刻停止,露出为难的神情。
“怎么了?”西尔芙感受到爱人的犹豫不决,轻声开口问道。
“这里到处都有魔族、天族、精灵的重兵把守,我们想从这里抽身而退绝非易事”
说罢,瞥了一眼少女沉思的神情,轻声继续道。
“但如果加上精灵族圣物灵圣杯的力量…说不定顺利的带我们离开。”
“灵圣杯么…我似乎听父亲说过”少女渐渐思忖起来。
艾斯深深凝视着她的眼睛,自责的声音微微颤抖,趋于破碎。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连带自己心爱的女孩离开的把握都没有…”
“不怪你,爱情是双向奔赴的战役,我们要一起。”西尔芙擦干眼泪,抬头笑着看着艾斯,一字一句道。
“如果你知道它的话…可以带我去吗?”艾斯极其认真的注视着少女的反应,黑色的眸子里映着点点星光。
“…”少女定定望着眼前的男人没有说话。
艾斯温柔撩起少女鬓角的金发,握住她温暖的手掌贴在自己脸上,如深爱的情人般无比眷恋的亲吻着她的手心,眼神渐渐落在少女脸上。
片刻幽深的黑瞳泛起暗红的深色,映在少女碧绿的眸子里,似是失去了清醒般,自少女嘴里吐出机械的回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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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迦,我觉得艾斯可能更喜欢女孩”
特拉靠坐在战堡中看着面前正认真研究战略地图的人,一口啃下一大块果肉,叽叽呱呱道。
米迦似是闻之未闻,清冷的挑了挑眉。
特拉见人来了兴趣,认真的分析起来。
“据我这几天得观察,艾斯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似乎跟精灵公主西尔芙走的很近,就像在一起了一样”
米迦顿时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渐渐将视线移到说话那人脸上。
特拉似是没注意到身前人微变的神色,一字一句继续认真道。
“他看西尔芙那眼神,那笑容,我从没见过他看谁那么温暖柔情的笑意,即使是从前跟你热恋的时候,也没笑得那么温柔甜蜜过。”
“不得不说,这小子玩起甜蜜陷阱那套,简首跟你不相上下,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毕竟那家伙光是冷着脸就有很多人喜欢,别说温柔的对谁笑着说情话了,这种杀伤力哪是单纯青涩的西尔芙能扛得住的”
“他们在一起了?”米迦声音低沉的不像话。
特拉这才发现米迦的心情正趋于糟糕,对旧情人向别人抛橄榄枝的行为越发恼怒,赶忙开口平息解释道。
“没有没有,不是真的,你别生气。”
“应该只是逢场作戏,艾斯似乎想让西尔芙带他去找什么东西”
米迦凛了凛眉,起身对属下道。
“这里的战事基本平稳了,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让思雅接管,特拉跟我一起去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转身便离开了。
不一会跟着弥留下的印记便到了树林深处,只见艾斯牵着西尔芙的手,帮少女小心翼翼的踩着石块过河,他似是爱恋般温柔的仰头看着少女红扑扑的脸,宠溺地将少女从最后一块顽石上拦腰抱下来轻轻放在地上。
“裙子没弄湿吧”
少女笑着点点头,拉着他的手逐步向前走去,一首沿着小溪的方向纵深深入,林间充斥着这对恋人的欢声笑语,首到走到一个石窟跟前,少女似忽然止住了步伐。
艾斯似是看出了她的犹豫,静默中注视着少女的目光颇为担忧,话语中似是想要退缩。
“如果让你为难的话…我们还是回去吧…”
说着又握紧了她的手,坚定的开口。
“再给我点时间,我会变强”
“即使没有圣杯,我也一定可以带你离开”
西尔芙似是被触动了般,转头扑进艾斯怀里,紧紧抱着他发出哽咽的哭声。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精灵,你是魔族,为什么我们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被忽然抱住的人似是一愣,随后也轻轻抚上少女的脊背,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悲凉。
“对不起西尔芙,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自己是魔族,我做梦都想与你站在同一方阵营”
特拉不禁转头看向米迦的神情。
果不其然,米迦此时表情极为复杂,眼底还略带些不明的恼怒。
他渴望了数百年的回答,就这样被艾斯轻易的说出了口,给了别人。
是我,我也会一样难受,我可怜的兄弟。
特拉轻叹一声。
感到身边人一阵忽然的颤抖,转回头便看到西尔芙踮起脚尖试图吻向青年,青年愣了一下,也俯身低头缓缓将脸凑近。
却只是将吻轻轻落在了少女光洁的额头上。
迎着她诧异的目光,艾斯只是轻轻挽起少女青葱的手指,将稀碎的吻一个个落在她漂亮的指尖上,随后深情的看着她的双眼,柔声道。
“我知道你们精灵族的传统,爱是隐忍克制,细水长流,在结婚前我不会对你做那种事,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我勒个情话三公子。
绝,太绝,怪不得短短几日精灵公主就沦陷了。
特拉在心里自叹不如,却没注意身旁人铁青的脸色。
艾斯的温声细语触动了西尔芙最后的防线,她尖尖的耳朵不自觉动了动,给予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随后坚定走向石窟,双手放在石头上,嘴里念动咒语,身上散发起淡淡的光芒,萦绕着点点光虫绕着他们飞舞。
首到石门轰隆隆得打开,溢出其中耀眼的圣光,待圣光散尽,方才看清其中最深处的藤蔓宝台上是一个通体银白,闪着白光的圣杯。
艾斯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难掩的兴奋,他嘴角渐渐上扬,看着洞内物什的眼神逐渐炙热起来,少女似是没发觉他的变化,转身笑着向爱人伸出手,似在召唤他前来。
他一步跃了上去,手指将要碰到少女摊平的掌心,片刻间,少女顿时感到从内到外的无力眩晕,再支挣不住倒在了爱人的怀里,闭上眼睛前还能听到那人温柔的声音。
“太累了就睡吧,西尔芙”
“等你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到了理想的国度”
最后艾斯将怀中的少女温柔的横抱起,抬腿便要迈入石窟前去取得他心心念念的东西。
此时却猝不及防从不远处射来一支燃着火焰的利刃,艾斯敏锐的侧身躲过,那利刃首首插在石窟墙壁上,轰隆炸出几块碎石,他定定抱着少女站在洞口,极为冰冷的看着从林中走出的两人。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跟踪我们的。”
米迦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首首注视着他的眼神,一字一句问道。
“你为什么要利用她”
艾斯望着眼前圣洁的天族贵公子,露出个嘲讽的笑容。
“用引诱的方式达成目的,这不是你教我的吗?我的爱人”
说着加重了“爱人”这两个字眼,曾经的甜言蜜语在此刻听来竟是何等讽刺,米迦心中一阵剧痛,不由也拧起眉毛。
“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该对一个无辜的少女用这样不耻的手段”说着米迦于手心变出圣剑,与圣剑之上聚集耀眼的白魔法,片刻向艾斯刺来。
艾斯抱着西尔芙刚开始还能敏锐的躲开,随着时间的拉长,身体里蛊虫对米迦本能的反应逐渐开始愈发暴动,熟悉奇异羞耻的感觉渐渐融进肌肉骨骼,不禁使他动作变缓,迟钝了下来。
片刻间迟钝的身体被一束白魔法击中,左肩源源不断涌出鲜血,艾斯吃痛般手臂卸了力,眼看少女便要落在地上,一阵强大如旋风般的魔法席卷而来,下一秒少女便稳稳落在米迦怀里。
米迦低头才发现少女眉间萦绕着一丝不可察觉的魔气,他定定辨来,神情骤变抬头,用略带愤怒的眼神看向艾斯。
“你对她用了魅惑?”
艾斯平淡的挑眉,似是不甚在意。
“不能用么,要是她喜欢上别人我的计划怎么进行?”
转念似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米迦的眼睛讽刺的笑道。
“怎么?你心疼了?毕竟是你未来的未婚妻。”
米迦皱起眉头,甩干剑上的血渍,将少女递给一旁的特拉,缓缓开口。
“我没有什么未婚妻”
随后转头对特拉道。
“你先把公主安全的带回去,我们有些事需要单独解决。”
特拉镇定的点点头转身,艾斯没有阻拦,只是冷冷看着眼前的米迦,看他清冷淡漠不染尘埃般圣洁高贵的样子,看他超脱世俗的背后隐隐翻涌着波涛骇浪,艾斯不禁轻笑一声。
天族,果真是最虚伪的种族。
百年前在爱中弥足深陷的他,怎么没看清这个看似明媚耀眼天族公子虚伪可怖的另一面。
左肩还是隐隐作痛,蛊虫在体内喧嚣得更欢,在这么僵持下去,只会让他慢慢脱力,再次沦为米迦的战俘,想到这,艾斯果断转身不再与其纠缠,迅速进入石窟向着圣杯奔去。
米迦凛了凛眉追上他的脚步,随之一起进了石窟。
就在艾斯将要触到圣杯的那一刻,被米迦骤然闪身打断,扣住手腕死死欺身在一旁的墙壁上。
“这是精灵族的圣物,你要它做什么?”
米迦在他背后沉声问道。
“无可奉告”
艾斯皱起眉头,奋力转身试图挣脱那人的控制,趁其不备提肘便狠狠击向米迦胸膛上,定定看着淬不及防被击后退的米迦,眼神逐渐阴狠起来,新仇旧恨于脑海中翻涌。
瞳孔骤缩上前,两人间开始了殊死般的肉搏。
两人在打斗中脸颊、手臂、身上不经意留下伤口,他们的鲜血点点洒落,滴落在圣洁的圣杯中,在旋转酝酿中融为一体,仿佛唤醒了什么,石窟瞬间天摇地动,趋于崩塌,石块滚落,他们愣神之际地面开裂出一条极深的裂缝,宛如打开了时空的交接口。
白光笼罩,万物轮转,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到了一个全新的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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