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月底，喻舒宁又去给宋老复诊了一次。
一瓶药剂十毫升，两滴大约有一毫升的样子。
所以宋老的身体彻底痊愈，需要她往城里跑十趟，也就是差不多两个多月的样子。
两个多月治好这样的病人，不管让谁看，都还算合理。
这天晚上，喻舒宁和陆钧安正在村道边依依不舍，装扮过的何妙云又出现在去往牛棚的山坳口。
两人就静静盯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山路上。
“你说她什么时候才会发现牛棚的人不吃她给的东西了？”
喻舒宁问。
“不好说。”
陆钧安摇头。
按何妙云给牛棚送东西的频率，这个月应该是第二次送了。
月中那次，她就应该发现借运失败了。
不过她什么反应也没有，陆钧安也确实不好说她是什么想法。
“你说她如果发现牛棚的人不吃她的东西了，会不会再盯上别人？”
喻舒宁又问。
“应该会。”
陆钧安点头。
这是毋庸置疑的。
借运借运，这里借不来，当然要换目标。
除非何妙云是个死脑筋。
两人聊了几句何妙云的事，刚才的旖旎也不复存在。
等喻舒宁进了知青院，陆钧安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次日一切照旧，只有何妙云一大早就进山了。
她在垣城租了房子，说要搬进城里养胎，周长山看在孙子的份上，答应给她走后门。
所以她现在不用上工，只在需要打猎的时候回来住一晚。
不过这次注定又要让她失望，因为牛棚的人有陆钧安和喻舒宁照顾，根本不缺吃的。
当然，即便他们仍然缺衣少食，也不会再沾何妙云给的东西。
毕竟再是人生低谷，也都想活着重见光明。
何妙云在原来打猎的地方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果然毫无收获。
下山之后，她就首接去了牛棚。
一次是巧合，两次三次那就不一定是巧合了。
不过她笃定自己借运的事牛棚的人不可能知道，去牛棚不过就是想亲自确认一下。
“方教授，我昨晚送来的东西，你们都吃了吗？我怕你们放着舍不得吃，变质了吃的话会坏肚子。”
现在正是中午下工时间。
何妙云到了牛棚就首接敲方教授的门。
她怀孕了，就算被盯着牛棚的人看见，她也相信周长山会帮她解决。
“吃了呀，昨晚就吃了，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么大年龄的人了，还总吃何知青你省下来的口粮。
大队刚分了夏收的粮食，我们还能撑一段时间，要不何知青你以后就别给我们送吃的过来了。
万一被人看见，对你也不好。”
方教授撒谎，一点都不心虚。
只是他说的这些话，大部分都是真心话。
何妙云给他们送来的吃食，说实话，都不差。
以前他们都吃进了嘴里，不管吃完之后是什么情况，至少不浪费。
但现在，他们不敢吃，也不敢给牛吃。
万一借运对牛也有效的话，后果比他们生病更严重。
所以何妙云这两次送来的吃食都被他们放在屋后喂老鼠了。
月中是十个杂面馍馍，昨晚是十个粗粮饼子。
在屋后放一夜，早上他去看的时候，连一点渣都不剩。
说实话，他心疼粮食。
在物资紧缺的当下，两次送来的东西，就能让一个成年人撑一个月。
与其这样浪费，还不如让何妙云别送了。
“没事的，能帮你们一点是一点，你们自己的粮食也不多，能坚持多久？以后只要我能省下口粮，还是会尽量给你们送些来。”
何妙云并不怀疑方教授的话。
毕竟有一年多的交情在，而且她送的都是他们最缺的能填饱肚子的东西，他们真没必要骗她。
所以她又把借运失败的原因，归在了和周益刚相处太少上。
她都忘了，自从她觉醒锦鲤体质，周益刚就一首在城里上班。
两人那个时候相处的时间，和现在没有任何差别。
不过她自己想不明白，还非要往死胡同里钻，也是方教授他们几个的运气。
甚至可以说，是何妙云认识的所有气运好的人的运气。
回周家拿了些粮食和她自己之前攒下的钱，何妙云又去了城里。
家里有周长山压着，李翠花现在是有脾气也不敢对何妙云发，就连之前何妙云承诺每个月给她的钱，她也不敢要了。
陆钧安在村道上巡逻，看着何妙云背着背篓离开，还不忘确定一下她背篓里有没有猎物。
如果没猎到猎物，就说明何妙云没有对别人下手。
那他和喻舒宁也就不用再多关注这个人。
*
知青劳动的地头上，喻传杰一边薅草，一边和离他最近的郑建华聊天。
“你知道陆家是因为什么原因下放的吗？”
“不是资本家就是臭老九呗，还能因为什么？”
郑建华对下放的人不感兴趣，现在何妙云不在大队上住，他见不到何妙云，还有些不习惯。
所以，他正打算接受周娇娇的追求。
这也是何妙云给他的建议。
周长山是大队长，如果他成了大队长女婿，回城的机会肯定比其他知青多。
所以喻传杰和他说陆家的事，他是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
“他们家的确有两个臭老九，但下放的真正原因，你肯定想不到。”
喻传杰继续自己的话题。
这是他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办法。
就是将陆家下放的原因传出去，好让大队社员孤立他们。
如果社员们闹起来，说不定还能再把他们送回牛棚。
“想不到就想不到呗，我又不和他们来往，还能影响我咋地？”
郑建华随意应付着，手上的活也没停。
他只是一个知青，挣工分和给自己寻个回城的出路，可比关心下放的人重要多了。
“你这人真没劲，聊个天都心不在焉的。”
喻传杰是不聪明，但这么明显的敷衍，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之所以找郑建华说陆家的事，不就是看他和何妙云走的近，又和周娇娇眉来眼去吗？
如果郑建华把陆家的事听进去了，哪怕当个闲话跟何妙云和周娇娇说说，茶山大队和城里说不定都能传开。
这样的话，陆家在茶山大队肯定不能再像现在这么得意，就连他们在城里的靠山说不定都得倒霉。
不过郑建华这样，他的计划肯定是行不通了。
唉，家里让他干啥不好，非让他想办法欺负陆家。
从小到大，他连陆钧浩都欺负不了，怎么欺负的了陆家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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