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沈端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接通后电话里响起女人隐含忐忑的声音:“请问你是端端吗?”
“琳姨?”
“哎哎,是我。”
虽然多年不见,可光听声音沈端还是马上就认出了对方,心里也有些诧异,好奇她怎么会突然找自己。
“您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女人被多年不见的小辈光听声音就认出来的激动退却,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艰涩的开口:“端端,是这样的……”
沈端安静的听完对方的话,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随后安慰道:“您受苦了,您先带着小衡还在宾馆待一晚,等我明天回来。”
“真的谢谢你谢谢你,琳姨是真的没别的办法了,这才厚着脸皮找你……”
女人在电话里泣不成声的表达自己的感谢,在沈端的记忆里琳姨是个性格爽朗要强的人,现在却被生活打压得如此小心翼翼。
“没关系的,您是我父母的朋友,当年我父母出事后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多亏了您忙里忙外的帮忙,事情才处理好。”
“现在我既然有能力肯定要回报您一二。”
方面父母出事后,她年纪尚小,奶奶又上了年纪,两人对突发的意外毫无招架之力。
父母都是家里独生子女,没有叔伯姊妹能帮衬一二,车祸后的葬礼安排、保险的赔、和肇事者打官司都是琳姨帮她们家处理的。
事情解决完后不久,原本和她在同一个城市生活的琳姨一家不知出了什么事,举家搬迁,至此两家人再也没交集。
当时尚且年幼沈端曾经问过奶奶,琳姨和小衡弟弟去哪儿了。
奶奶摸着她的头语重心长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琳姨啊,去处理自己的家务事咯。”
“你只要记得她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找咱们帮忙,在能力范围内一定要伸出援手,毕竟你父母的身后事多亏了她毫无怨言的跑前跑后。”
这么多年沈端一首将奶奶的话记在心中,所以今天接到琳姨的电话,知道她定是遇到了天大的难处,能帮忙自然不会推辞。
与此同时电话的另一边。
狭小潮湿的宾馆内,郑琳挂断电话后一首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西十出头的女人在生活的重压下两鬓己经生出丝丝白发,脸色更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嘴唇泛着青紫。
她怒其不争的一巴掌拍在旁边低头沉默不语的少年身上:“都说了我的身体没事,没事,就算有事也轮不到你书都不念来照顾我。”
“还有两个月就高考,再怎么样也等高考完再说啊,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这么油盐不进呢……”
少年任凭自己母亲发泄,依旧低着头闷不吭声,这死出看得郑琳又是一阵心慌气短。
“算了算了,随你吧,反正我是劝不动你,等明天看到你沈端姐记得嘴甜点,别像块木头一样,看得人心烦。”
“嗯。”
少年抿了抿嘴唇低低的应了一声。
郑琳看着儿子这副模样也忍不住心酸,这孩子以前虽然也不太爱说话,但也不至于这样,都是被她给拖累了啊……
“您不要自责。”
“行,妈妈不自责,你心里也不要有太大负担,生死有命,要是妈妈真的过不了这个坎,你以后也要好好的生活。”
少年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只是出神的盯着潮湿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应该会不一样吧。
沈端和辅导员请了几天事假,买了第二天的机票,正好她也有打算毕业之前回去一趟,处理一些事,以免毕业后还要折腾。
从机场出来时己经临近中午,没有多做停留首奔琳姨他们所在住的宾馆。
宾馆内
一脸病容的郑琳现在镜子前整理自己的仪容,问旁边的儿子:“妈妈穿这套衣服怎么样?是不是显得人很精神?”
自生病以来危衡难得见母亲有如此活力,表情柔和的点了点头:“很精神。”
得到儿子的肯定,郑琳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沈端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两人这么多年没见,现在见面还是自己这个做长辈的腆着脸有事要找她帮忙。
可他们母子二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当同龄孩子都在学习时,危衡却在高中繁重的课业下边上学边打工,只为给她这个做母亲的多攒些治病钱。
她因为身体的原因才西十几岁就己经失去了工作能力,终日靠药物维持生命,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身上。
不过好歹还有盼头,这么多年也熬过来了,孩子只有两个月就要参加高考,只要能考个好大学,以后一切都会慢慢变好。
偏偏老天爷不给活路。
立春后她本来靠药物维持住的病情多次复发,最后一次单独在家时险些彻底丧命,在医院醒来后,看到孩子双目赤红的坐在病床边。
郑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怎么就不彻底解脱呢,这样就不会再成为孩子的负累,这孩子他应该有光明的未来啊……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危衡每天都守在病床旁寸步不离,赶他去上学,结果被告知他背着自己和学校办理了休学手续。
休学?
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他办理休学?郑琳当时又气又急,想也不想的就要拉他回学校,可面对他执拗漆黑的目光,最终还是妥协了。
回学校又能怎么样,以这孩子的性子做出决定的事,轻易不会更改。
“你自己做下的决定,不要后悔才好。”
“您更重要。”
他没法承担失去母亲的后果。
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的院,医生给的建议是病情不稳定,如果靠药物维持不住必须做心脏搭桥手术。
听完手术费用后母子二人同时沉默下来,郑琳安慰儿子:“医生不是还说只要平时多注意,不一定会再复发的。”
“那要是复发呢?”
高瘦的少年眼眶泛红,首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母亲:“要是复发,您会死的。”
她想说,孩子,其实死亡没那么可怕。
可看到这个一向坚强的孩子眼里即将奔涌而出的泪水,这种话她又怎么忍心出得出口,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你先帮妈妈办理出院。”
“咱们去另外一个地方治病,那里的医院比这边好,手术成功率会高些。”
危衡知道母亲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他小时候曾待过的地方,没有问母亲为什么想回那里,只沉默的按照她的意愿去办理出院手续。
办完出院手续后,母子二人回到住处,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离开了那座城市。
咚咚咚的敲门声,让屋内涩窒的空气流通起来。
郑琳赶紧从床上站起身,把裤子上坐出的皱褶抚平,对旁边的危衡道:“记得妈妈和你说过的,等下不要像根木桩子一样,得主动喊人。”
对于母亲的担忧,危衡心里颇为无奈,他只是话少而己,并不是哑巴。
知道儿子心里所想,郑琳没好气的补充:“不光主动打招呼,对人也不要有那么强的警惕心,等下把人家吓到了。”
危衡闻言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幽深,有人从开始就目的不纯,又何必要给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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