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浦口码头笼罩在江雾里。卫国趴在废弃的龙门吊上，缴获的日军望远镜镜片蒙着纱布防反光。三百米外的三号仓库前，西名日军哨兵正在换岗，新来的哨兵靴底沾着暗红色泥浆——是浸过血水的江滩土！
"看仓库顶上。"春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少女嘴里叼着根芦管，伪装成水鸟潜伏在芦苇丛中。卫国调整焦距，赫然发现屋顶的九三式机枪旁多了个穿白大褂的身影，那人手里的仪器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冷光——是德制测距仪！
李云飞猫着腰摸过来，钢盔上缠着渔网："查清楚了，三号货箱明天装船。"他摊开从汉奸那弄来的码头平面图，某个角落用红笔画着个骷髅标记，"这儿埋了地雷，走水路更保险。"
卫国突然按住图纸："等等！"他指向泊位旁的趸船，"这艘'长岛丸'的吃水线不对。"现代船舶知识让他一眼看出问题——这艘货轮明明标注载重五百吨，此刻却吃水极深，甲板上还堆着帆布覆盖的方形物体。
"狗日的在偷运东西！"大和尚的独眼里闪着凶光。赵政委被安置在安全屋，临走前塞给卫国半张发黄的照片——金陵大学物理实验室的合影，其中某个玻璃柜里赫然放着台铅封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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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江面泛起鱼鳞般的波纹。卫国和春妮潜游靠近趸船，身体紧贴着长满藤壶的船体。日军哨兵的皮靴声在头顶甲板来回踱步，某个瞬间，带火星的烟头擦着卫国鼻尖落入江水。
"上！"卫国抓住锚链攀援而上，湿透的绑腿布在铁链上没发出半点声响。翻上甲板的刹那，他看见二十多个印着"大阪化工"的木箱，箱角渗出的液体将帆布腐蚀出蜂窝状的洞眼。
春妮用簪子挑开箱盖，里面整齐码放的陶瓷罐让两人同时屏息——每个罐体都贴着骷髅标志，日文标签写着"试样No.6"。卫国用刀尖轻刮罐壁，刮下的粉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绿色。
"是赵政委中的那种毒！"春妮的瞳孔剧烈收缩。突然，船舱里传来日语对话声："...明天随军列运往南京...活体实验需要更多支那人..."
卫国刚摸向腰间手枪，后颈汗毛突然竖起——现代战场首觉让他猛地低头！"嗖"的一声，忍者镖擦着头皮钉入木箱，镖刃上的暗蓝色显示淬了剧毒！
五个黑影从货堆后闪出，清一色夜行衣，只有领头者戴着白手套。卫国一个侧滚翻躲到绞盘后，子弹追着他脚跟打进甲板。春妮的弩箭射穿最前面刺客的咽喉，那人倒地时竟无声地化作团白烟——是烟雾弹掩护！
"撤！"卫国拽着春妮跳江的瞬间，甲板上爆开刺目强光。两人潜在水下游出三十多米才冒头，回头看见趸船己被探照灯照得雪亮，机枪子弹将刚才的位置打得木屑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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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安全屋里，赵政委的高烧更严重了。卫国用刺刀撬开缴获的陶瓷罐，里面是结晶状粉末，遇水立刻溶解成蓝绿色液体。他滴了滴在老鼠尸体上，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与赵政委的症状一模一样！
"必须拿到三号货箱的解药。"李云飞咬着火柴棍，桌上摊着刚画的码头火力分布图。大和尚突然指着某处："老子年轻时在这扛过包，仓库地板下有排水沟！"
计划在油灯下敲定：兵分三路。李云飞带人在下游炸沉条渔船吸引注意；大和尚领爆破组破坏变电所；卫国和春妮从排水沟潜入，目标只有三号货箱！
"记住，货箱锁眼要逆时针转两圈半。"赵政委突然抓住卫国手腕，枯瘦的手指在他掌心画出"卍"字符号，"见到这个标记...才是真货..."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引擎轰鸣——日军装甲车正在挨家搜查！
卫国刚把政委藏进地窖夹层，大门就被踹开。三个戴防毒面具的日军闯进来，刺刀挑开每寸被褥。领头军官突然用生硬的中文问："赵明远在哪？"
"长官，俺们是跑船的..."卫国佝偻着腰，故意露出被江水泡烂的脚丫。军官的皮靴碾在他手指上，骨裂声中被面具过滤的嗓音更显狰狞："金陵大学的仪器...交出来..."
春妮的尖叫适时响起："太君！隔壁...隔壁地窖有八路！"日军闻言冲出去时，卫国看见军官后颈露出截电线——这根本不是防毒面具，而是无线电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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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爆炸准时响起。卫国蜷缩在恶臭的排水沟里，前方春妮正用修枝剪绞断铁栅栏。变电所方向的火光将半边天染红时，他们终于摸到三号仓库下方。
通风管道的铁皮接缝处，用血画着个褪色的"卍"字。卫国按赵政委所说逆时针旋转铜钥匙，锁芯发出"咔嗒"轻响。箱门开启的瞬间，二十支盘尼西林安瓿瓶在月光下泛着救命的蓝光！
"不对！"卫国突然按住春妮的手。现代药品知识让他发现异常——这批盘尼西林的标签日期是1938年4月，但盘尼西林首到1943年才量产！他小心翻转药盒，底部果然刻着德文"实验样品勿用于临床"。
春妮突然拽他衣角。货箱最深处，铅封的铁盒上贴着金陵大学火漆印。撬开盒盖，里面是叠发黄的图纸，最上面那张标注着"高压电弧熔炉设计图-1931年徐建寅"。卫国呼吸一滞——这竟是制造钨钢枪管的顶级机密！
仓库外突然响起日语喝令。两人抱着铁盒刚钻回排水沟，头顶就传来重物拖拽声。透过缝隙，卫国看见十个穿白大褂的日军正往"长岛丸"搬运木箱，箱体上的辐射标志让他浑身血液冻结——是铀矿石！
"快走！"他推着春妮往外爬，后背突然刺痛。回头望去，通风管里垂下半截白手套，手套主人正用南部式手枪瞄准春妮后背！
枪响瞬间，卫国扑倒春妮。子弹擦着他肩胛骨划过，打在排水沟铁板上溅起火星。白手套男人还要开第二枪，大和尚的爆破组及时炸塌了变电所主梁，坍塌的砖石将追击者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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