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谢怜在鬼王专注又灼热的注视下,悠悠醒转。他揉了揉眼,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泌出点晶亮的泪光,神色懵懂,难得带了几分憨态,窝在花城怀里,是全无防备的依恋。
这模样不论见过几回,花城总会看得目不转睛,眼中含着炙热光亮,好似在看什么稀罕的景致。
试想,朝思暮想了八百多年的人,每个晚上都睡在他怀里,每个清晨都在他臂弯间醒来,如此鲜活,如此生动,展露旁人无缘得见的情态,这可不是梦中虚幻的假象可比拟的,他怎能不欢喜?这画面,看个一千年、一万年都不会腻。
“哥哥,早。”
他唇角勾起的弧度极温柔,连嗓音都是柔和的。
臂弯里的人,眨巴两下的眼眸,面上犹带几分初醒的迷糊,显得有些乖,道:“早……三郎。”
嗓音含糊,有点软,听上去特别招人,无意中狠狠撩拨了一下男人的心尖。
婚后尝了无数甜头的鬼王,大胆地凑过去,要亲人的嘴,却被温热的掌心一抵,停在半途。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
“哥哥...”
谢怜面上一红,低声道:“……还没洗脸呢。”
不止没洗脸,还没漱口。
虽说神仙和凡人不一样,并不会有口气的烦扰,但在亲密的人面前,谢怜还是忍不住在意一些小细节。
刚巧又是一个哈欠,这回谢怜捂住了嘴,完事后,睁着那双湿亮的眼睛看过来。
城主他老人家被这眼神一看,莫名其妙地激发出一腔父爱,抱着人下床,亲力亲为地给人洗脸漱口,那操心样,仿佛怀里抱着的是生活不能自理的稚童。
浸了热水再绞干的擦脸巾热乎乎的,擦得谢怜那张白皙的脸染上点薄红,瞧上去嫩得很,也软得很,花城哪里忍得住?当即低头亲去,一连亲了好几口,再把人牵到梳妆镜前坐好,亲手打理那头长发。
鬼王阁下那双巧手十分了得,干得了粗活,做得了细活,这梳妆打扮也不在话下,很快便理顺、束好,且颇有心机地在那头齐整的长发里精心编了一条细长发辫,不算惹眼,却也添了一点小俏皮,可比谢怜当初给花城束的那歪辫子不知道强多少倍。
谢怜暗道惭愧,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再给三郎好好梳一回头。(所以呢?又梳个歪的吗?)
望着镜中映出的面容,又不觉出神片刻。
他婚前婚后,俨然换了一副面貌,虽说脸还是那张脸,却多了几分蜜罐里泡出来的红润,人也越发的细皮嫩肉。即便仍是一身朴素的白袍,也掩不住那股被爱浸透的味道,由内而外地散发,说不清道不明,无端惹人脸红,经验丰富之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有人疼、有人宠才有的面相。
前不久,裴茗便用微妙的眼神将谢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末了,还嘴欠地评价一句:“太子殿下这日子过得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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