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离开之后，时间己经来到了晚上的11:15。
谢昭打了个哈欠，准备迎接自己最后一个顾客。
‘??’的一声响，一个黑漆漆的玩意儿从门外挤了进来。
“哎呦我！”谢昭赶紧倒了杯水，朝那玩意儿撒了过去。
顿时，那玩意儿身上响起一阵好像是水泼到了木炭上的‘刺啦’声。
冰箱贴的发出了‘??’声吧，类似于过去衙门的杀威棒，所以即便是心有冤屈，化作厉诡的，被‘??’上一下，基本上也能敲的清醒些。
能在过了杀威棒还仍旧一身黑雾的。这着实是心中怨气难平啊。
好在谢昭泼这水管用了，那黑雾溃散，露出了来者本来的面目。
黑雾里是两个人，一个20岁出头的女生，手里拎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秃瓢老男人。
这女生长得挺平平无奇的。
一身破旧的衣服，五官寡淡且平凡，但眉眼伶俐，看起来就很坚毅。
老男人己经被她啃掉了半个身子，只剩下脑袋和胸膛带着两个手臂，许是挣扎得太久了，形成刻板印象。
他的双手在空中无力的挥舞着，频率像极了《灵摆》中，那个去五楼自己吃自己，最后吃的只剩下一个头的女人那一张一合的嘴。
谢昭看了那女生一眼，给她到了杯凉茶，隔空递过去：“喝口水，消消心火。”
女孩儿道了声谢，将那男的换了只手来，而后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凉茶入喉，她身上那些又开始弥漫的黑气瞬间溃散，并且止住，不再向外涌。
女生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嘶哑：“我想杀了那些用我的血肉赚钱的人。”
女生低头看了眼那个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男的，再次看向谢昭，不知道是不是失望了很多次，她眼神有些麻木：“请问，我需要付出些什么代价？！”
谢昭磕出根烟来，给她点上，顺便给她推个凳子，让她坐下聊：“价格不着急，你先说说你的事儿和你的想法。”
“我叫王贱女。”
女生一报名字，原本窝在谢昭怀里的张玄就弯了弯尾巴。
它看得到这个女生的一生，原本还觉得她好像没必要怨恨成这样，可是一听这名字，郑玄就懊悔得想给自己一巴掌，毕竟就冲这个带诅咒的名字，都够屠了那家人了！
“我生江南西道地界的一个山沟里。那圈子里逆女成风，基本上不会有人有女孩儿在降生之后活下来。”
“我活下来是因为我有个傻子哥哥，我父母为了让我照顾他，才把我生出来。”
“我从小到大听的最多的话就是如何照顾我哥，我要全身心的对他好。”
“对我来说，我的父母不是父母，而是两个地主，他们把我生出来就是为了要奴役我。”
“我很早就知道，他们不爱我，我就想逃。可我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了，连家门口那个山都翻不过去。”
“再后来，国家下达了扶贫政策，政策到了村里，那个村官人很好，他说让我去念书，他说表示义务教育不需要钱，并且学校会给定期的补贴营养费。为了钱，我父母答应让我去上学。”
“我念了书，开了智，就更不愿意在家里给他们做奴隶。”
“我努力的学习，用优异的成绩换奖学金，换助学基金，我用钱堵他们的嘴，我就希望有一天能挣脱他们！”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为了躲避他们，我都不敢回家，我求老师帮我接收入学通知书。”
“我好不容易平平安安到了大学，就想着再熬4年我就自由了。”
“可是，村里有一个男生也考上了我考的大学，就把我的行踪跟家里人说了。”
“我被那对夫妻找到了学校，他们要把我带回去，他们不让我念书，他们说我现在这个年纪应该嫁人了。”
“我是求也求了，也承诺了，我说只要让我念书，我好好学习，以后有好工作，我一定给他们挣钱，买房子，然后还可以好好的养我哥一辈子。”
“可是他们根本就不听。”
女生说到这儿，不禁冷笑一声：“别看他们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字都不识几个，可是他们心眼儿多，根本就不相信我。”
“他们说我心野了，上大学都不跟他们说，都瞒着他们。那以后我会更防着他们了，所以一定要把我带回去！”
“我不愿意，拼命的挣扎，学校领导也来劝，可是就算是校领导答应给助学金，他们也不肯接受。”
“我被绑了回去，回去才知道，是我那个傻子哥哥想我了。”
“小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跟他说，他妈给他生了一个媳妇儿，他之前那么叫过我，我不接受还反驳过，然后他妈就打了我一顿，让我顺着他说。”
“我被打怕了，也只能顺着他，谁知道他越说越相信。到后来，长时间看不着我就会闹。”
“他的父母为了让他高兴，就把我绑回去。他们甚至很清楚那个傻子是要干什么，可是他们为了让他高兴，我怎么样，我们的关系是什么样，根本就不重要！”
女生双手握拳，身上又隐隐泛起黑气。
“好在，他是个傻子，他什么也不懂，可是那个告诉他，让他把我绑回去的人却不是个傻子。那天他翻墙进来，想借着傻子的名义欺负我，我在拼命挣扎的时候，一头撞死了。”
女生闭了闭眼，一滴血泪划过眼角：“我死了他们也不肯放过我，把我的骨灰卖给了邻村一个喝酒喝死的老光棍。”
“我不甘心，我就拼命挣扎。跟那个老光棍打了一架又一架。终于，我赢了，我把他吃得只剩下三分之一。”
“可是我还是不能报仇，因为我生长的那个村子有个守村人，他不在乎我的冤屈，他只是知道我想伤害他村里的人，他每次看见我就大吼大叫，驱赶我，根本不让我靠近村子，更别说去找那家人报仇！”
谢昭看着这姑娘，抿了抿嘴，把小册子掏出来，让她伸手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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